進了白家之後,白舒正發愁不認識路時,旁的就有一小廝上前來引著白舒往裡面走,說是小姐吩咐留下來侍奉的。
白舒不由得感嘆白汐的心細,她的玲瓏心肝比起董色來,也差不了多少了,只不過董色是古靈精怪,而白汐是穩中有細。
時以盛夏,細雨也漸漸下的大了起來,那小廝帶著白舒到了一處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座觀雨亭,除了白汐和白採之、楊孤城鍾雨微幾人,還有兩個中年人和一位年輕人。
見到有外人,白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廊柱的後面,可就是白舒這麼一閃而過的身影,卻被白汐驚鴻一瞥所看到了。
觀雨亭中白汐告罪離去,直奔著白舒所站的廊柱處走去。
見到白舒背靠著廊柱,望著屋簷上滑落的雨滴,怔怔出神的樣子,白汐又一次覺得這人是如此的乾淨清澈,旁人要是知道自己是白家的人,恨不得一門心思的紮在白家,想要獲得什麼好處,而白舒卻對白家避之不及,白汐知道,若不是白舒因為紙鳶的原因勉為其難的收下了綰夢,他根本不會踏進白家一步。
白舒見白汐走過來,對白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白汐卻是按著裙子,輕巧的坐在了廊柱邊的石階上,縮著腳避開了雨水,將手撐著膝蓋上,託著腦袋抬頭像白舒那般看著雨簷。
“你怎麼不過去?”白汐問道。
白舒沒想到白汐居然如此隨意的坐在地上,在白舒心裡,會做這種動作的,只有董色,像白汐這種大家閨秀,是隨時都會注意言行舉止的,白舒卻不知道,白汐是把他當成了自家人。
白舒也坐在了白汐的身邊,回答道:“有生人在,我怕你不好介紹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和白家有關係。”
白汐偏頭看著白舒道:“堂弟,你為什麼不願意別人知道你的身份呢,咱們白家,不好麼?”
白舒有些沉默,白汐口中說的“咱們白家,讓白舒感覺嘴裡面有些苦澀,半響白舒才道:“我還有事情要辦,等辦完了,也許就會讓別人知道吧。”
白汐很會察言觀色,也能準確的捕捉到白舒話中的細節,白舒既然沒有說要辦什麼事情,那白汐也就不會主動去問,她點了點頭,伸出手接著屋簷上落下來的雨滴。
雨滴落在白汐雪白的掌心,濺碎成更細密的水花,白汐揉搓著掌心的雨水,對白舒道:“那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都不回家呢?”
白舒不解道:“我和我娘本來是有家的,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只可惜我娘死了。”
白汐好奇道:“我聽說過很多關於伯母的訊息,但我覺得那些傳言都太誇張了,世上怎麼能有那麼好的女子呢。”
白舒反問道:“你又沒見過她,你怎麼知道她沒有那麼好。”
白汐沉默,心中有些遺憾白訪雲沒能把凌問兒娶回豐嘉城來。
白舒卻不想糾結這個話題,問白汐道:“你告訴鍾雨微綰夢的事情了麼?”
白汐點了點頭道:“亭子裡面那兩個中年人,是楊家和鍾家的兩位家主,我帶鍾雨微她們過來,也是鍾老爺子授意的。
白舒心中微微一沉,想到楊孤城和鍾雨微偷跑出來的事情,再看他二人在亭中蔫頭搭腦的樣子,就不難想象到兩人此刻是多麼的沒底氣了。
“不是和鍾家斷了關係麼,他們怎麼還會在白家守株待兔。”
白汐嘆氣道:“終歸是有過緊密聯絡的,斷又哪裡斷的乾淨。”
白舒看了白汐一眼,卻沒能從白汐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她這話彷彿一語雙關,時刻提醒著白舒他自己是沒辦法和白家劃清界限的,因為就連此刻白舒身上穿的衣服,內襯裡還繡著一個白字。
白舒輕咳了一聲問道:“那那個年輕一點的人呢?”
白汐往觀雨亭中看了一眼道:“那是我們未來的姑父,他叫詹思遠,是咱家的上門女婿,以後姑姑就不會再形單影隻了。”
提起那人,白汐的語氣極為滿意,招一門上門女婿,白採之就還能留在白家,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白汐就已經很滿足了,白採之再承受不起遠嫁,而豐嘉城中,也不可能出現什麼大的變故,不是因為白家有多麼的強大,而是因為太虛觀就在豐嘉城內,山上不僅有羅詩蘭,還有觀主。
和白訪雲親如父子的觀主,立白訪云為少觀主的觀主,把荷花塘居給羅詩蘭住的觀主,天啟境界的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