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基本上是無人知曉,可羅詩蘭知道,白舒也知道。
白舒從來沒有問過羅詩蘭對待白訪雲究竟是什麼一種感情,他害怕得知羅詩蘭對自己好,只是因為白訪雲的緣故,所以白舒一直忍著,他忍著不將這事情問出口。
這一次他忍不住了,他便道:“師姐,你對我爹,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
白舒問完自己心裡就開始忐忑了起來,羅詩蘭卻不甚在意,只是淡淡的道:“感情就是感情,難道一定要做出什麼區分來麼?”
白舒點了點頭,她對凌問兒也不單只是親情,所以他能明白羅詩蘭此刻的感受。
緊接著白舒又問:“那師姐,你對我有感情麼?”
白舒板過羅詩蘭的肩,他望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白舒有些強勢的道:“倘若咱們之間沒有白訪雲這個人,那麼你對我,會有感情麼?”
羅詩蘭目中閃過了一絲哀傷,她只是默默的望著白舒,卻沒有回答白舒這個問題。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陣烏雲飄過,僅剩的一絲日光終於被吞了個乾淨,整個傘下一片漆黑,只有腳下的水窪裡面閃著點點亮光。
白舒看不清羅詩蘭的神情,片刻之後,他鬆開了羅詩蘭的肩膀,低聲說道:“我明白了。”
隨即白舒離開了羅詩蘭的傘,他重新翻身坐回馬上,馬鞍被雨水打溼,將白舒的褲子也給浸溼了,溼漉漉的觸感從白舒身下傳來。
漫天遍野的冷雨一點一滴的敲在白舒的臉上,冰冷刺骨。
羅詩蘭撐傘站在泥地之中,裙角沾滿了淤泥,雨水落在油紙傘上發出了砰砰砰的聲響。
白舒望著眼前這個一言不發的女子,又想起當年第一次在雁南自己見到這個女子時的場景,她在董色耳邊說了一句“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句話雖然沒有直接響起在白舒耳邊,卻也幸好沒有遺失,最終也落在了白舒的耳朵裡面,白舒還記得那一夜羅詩蘭給自己的擁抱,他記得那一晚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如同失散多年的親人,彼此砰砰砰的心跳聲響個不停。
就像是此刻雨水砸在羅詩蘭油紙傘傘面上的聲音一樣。
可再平坦的路也總有走到盡頭的一天,在人生的每個岔路口,兩個人都有可能分離。
或許現在真的到了應該分離的時刻,白舒不知道他和羅詩蘭還能在太虛觀待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白舒抹了一把臉上冰冷的雨水,他對羅詩蘭道:“師姐我有些著急趕路了,我先回太虛,你等下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吧。”
羅詩蘭沒有說話,可她的琉璃卻死死的瞪著白舒,對他怒目而視,碩大的馬頭甚至要撞在白舒的大腿上了。
白舒緊了緊自己棕色馬兒的韁繩,他又道:“師姐若是回家的話要告訴我,我一定送你回去。”
兩個人又一次談論關於送羅詩蘭回家的事情,只不過這一次白舒沒有挽留。
他兩句話說完,便策馬狂奔,一路奔著豐嘉城而去。
有些事情若不挑明,那麼就永遠是珍貴美好的,可白舒不僅心眼極小,他眼裡還揉不得一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