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這,吱吱嗚嗚的,難道我老人家還會誆你不成?自己去聞聞,是不是把我的好酒給弄壞了。”
秦鴻曦也不多話,蹲下身來對著壺口扇了扇,並沒有聞到任何氣味,又拿起葫蘆湊到鼻孔聞了聞,還是沒有任何氣味。
“老人家,我啥味都沒聞到。”秦鴻曦如實地回覆老頭。
白袍故作驚訝道:“沒聞到?你的鼻子怕是也被燻壞咯,你自己嚐嚐看,是不是變味了。”
秦鴻曦把酒倒在掌心嚐了嚐,除了沾到手中灰塵的泥巴味,再嘗不出任何味道。
此酒和清水無異,這老頭到底是何居心?
秦鴻曦充滿疑惑,白袍只裝作不知,反而神情得意地問道:“怎樣,是不是糟蹋了我一壺好酒?”
“確是好酒,不知晚輩該如何賠償?”
其實這酒無色無味,就是普通清水。換作別人如此戲耍,秦鴻曦早就暴跳如雷,大動干戈。偏偏他對上了年紀的老人,天然帶有幾分尊重,這才壓著胸中火氣,看看老頭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這美酒千金難買,看你這副窮酸模樣,怕是半個銅板都搜不出來,能拿什麼賠我?也是老人家我上了年紀,身弱體寒,常年離不開個火爐,今天就便宜你小子了……”
聽到這裡,秦鴻曦已經猜到了大概,心中極其鄙夷:“這厚顏無恥的老滑頭,繞這麼個大圈無非就是貪圖我身後那捆火靈枝,且看他後話如何。”
秦鴻曦也不打斷,靜靜看著老者演繹。
當下說到正題,白袍轉怒為喜,雙眼放光道:“那些個粗柴爛木容易受潮,煙大火小,忒不耐燒,遠沒有火靈枝好使。孩子們都去了外地謀生,老人家我手腳不便,難以上山打柴。倘若你還有點孝心,願意為我老人家著想著想,壞我美酒這事也不是過不去。”
倆老頭畢竟是處了多年的老兄弟,眼見少年被訛,紅袍只能搖頭惋惜。顯然這白袍已是慣犯,他的這些下三濫招數紅袍也是無可奈何。
這白袍老頭一口一個老人家自居,看上去卻鶴髮童顏,精神矍鑠,哪有半點行動不便的樣子。
秦鴻曦糾結不已,明顯這老頭居心叵測不是善類,就該撕破臉皮罵他個為老不尊,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晚輩冒失,壞了您的好酒,區區柴火理應奉上。”
話一出口,秦鴻曦只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不是他怕被攀扯怕被非議,實在是看到那蒼蒼白髮,他就於心不忍。
白袍微微點了點頭,又繼續無賴道:“理應如此。不過看你表情,似乎心有不甘,不是很情願?”
秦鴻曦懶得搭理,將火靈枝放到白袍面前就要轉身離去。
“年輕的樵夫啊,公共場合豈能隨意脫鞋,這個小小的教訓也是為了你好。”白袍老頭自認風趣,又接著道:“但是你這狀態,讓我很不放心。老人家我德高望重,兩袖清風,你要是就這麼不情不願的走出去,對外說我誆你柴火,老夫這一身清譽豈不毀於一旦?我這美酒畢竟是不可多得的絕世佳釀,既已被你玷汙,那我就吃個小虧,用它換下你這捆柴火,也算是一樁老少無欺的公平買賣。你要是不喝完,絕對不許離開!”
秦鴻曦對這佔了便宜還賣乖的老頭很是無奈,絲毫沒有再搭理他的想法。原本指著這捆火靈枝換頓飽飯,不想想到被這老潑皮耍賴訛去。
哎,就當出門行善,積攢人品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紅袍突然開口道:“年輕人,你奔波一天很是勞累,還是回來把這水喝了吧。不然以老白糾纏不休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讓你離去的。”
“對,不把這葫蘆裡的水喝光了,你休想離去。”
說完,白袍意識到自己口誤,連忙改口道:“不對,不把這葫蘆裡的酒喝光了,你休想離去。”
秦鴻曦明知葫蘆裡是水,不想背個拿柴火換美酒的名頭,心裡很不情願。但仔細一想,自己確實奔波了一天口乾舌燥,就這麼走了也不知道那老潑皮還會怎麼折騰。
感覺紅袍老頭是真情實意為自己打算,不像是等著看笑話,秦鴻曦這才青著個苦瓜臉回來喝水。
真是口渴極了,秦鴻曦抱起葫蘆大口痛飲,“咕嚕咕嚕”的喝水聲不絕於耳,彷彿沒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