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神聞這幾句話顯然是在拱火,為的就是煽動本地人的民族情緒,把這黃臉男置於風口浪尖。唯有這樣,自己才有機會救出這女孩。
正所謂眾怒難犯,當這口舌之爭上升成“地域黑”那一刻,黃臉男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面對眾人的謾罵和敵意,他最終選擇了隱忍。當務之急,是思索如何完成任務。
要說這黃臉男,還真是運氣不好。
他本是南月郡的一個爛人,平日裡專幹殺人放火的勾當。這次他收了別人五百兩銀子,專程來彩雲郡刺殺這小乞丐。只可惜相遇之時,小乞丐正在沿街乞討,由於擔心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會驚動官府,牽扯出曾經的罪案,情急之下他才想出此計——即是鼓動周圍的百姓動手,自己則在混在人群中偷偷結果女孩的性命。
眼看就要事成,豈料在最後關頭,竟從天而降了兩個狗拿耗子的“熱心”少年,硬生生攪亂了自己計劃,還讓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
黃臉男暗自叫苦,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明明接的是一個殺人越貨的體力活,可到最後,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鬥智鬥嘴的腦力活,對四肢發達的他而言,這無疑是增加了任務難度。
更要命的是,現在幾十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再想渾水摸魚已經不大可能。此時不殺,又恐已經打草驚蛇,萬一跑了小乞丐,僱主那邊可沒法交代。
一想到僱主那駭人的手段,黃臉男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打消了退意。
權衡再三,他還是決定當眾出手,寧可引來官府注意他也要完成任務。
人群的議論和謾罵仍在持續,黃臉男卻大反常態,非但不羞不惱,反而屏氣凝神,暗中調整著呼吸。
眾人哪裡知道,此時黃臉男的手中已經暗暗扣住了一柄飛刀,就在他目光尋到小乞丐的那一瞬間,心隨意動,早將飛刀直直地朝著小乞丐心臟甩了過去。
要知道這黃臉男雖然鬥嘴不行,但平素卻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手中這枚飛刀他早已甩過幾萬次,一旦出手,可謂是例無虛發。
此時黃臉男和小乞丐相距不過十步,又是暗中精確出手,這一擊定然是馬到成功,刀至身亡。
“叮!”
沒等眾人發出驚叫,空中卻先傳來了的一道鐵器相撞的脆響。
所幸女孩被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只是一枚三寸多長的飛刀應聲落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從甩出飛刀到飛刀落地,整個過程止在瞬息之間,在場眾人大多還沒摸清狀況,但黃臉男卻清楚發生了什麼。
仔細一看,刀身正中多出了一個彈珠大小的圓孔。
由此可以百分之百地可以確定,自己的飛刀正是被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寸頭少年用一顆小彈珠所擊落。
這越想越是後怕,能在這麼短的距離和這麼短的時間內精準的擊落自己飛刀,這說明對方不但提前洞察了自己的意圖,且對使用暗器的熟練度也遠在自己之上。而做到這一切的竟然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寸頭少年,這不由地讓他驚駭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陸神聞並不回答,反而隨手又彈出了一顆冰珠。
眾人目不轉睛地觀看,只見那小冰珠徑直朝著地面飛去,隨後擊中飛刀,再下一秒,那飛刀竟直直地彈回了男子手中。
沉寂數秒,眾人的掌聲如山呼海嘯般傳來,有些個才擠進來看熱鬧的,竟以為這是在表演雜技。剛好又看到小乞丐腳下有個大碗,幾人便極其大方地給起了賞錢。
這一幕,讓眾多明理人看了哭笑不得。
但陸神聞卻毫不在意,只聽他用極其濃厚的地方口音回答道:“我是什麼人?我是土著人,咋個,你要打我噶?”
正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見這少年武藝了得,眾人也跟著在旁起鬨道:“打一架,打一架!”
黃臉男自知不敵,便惱羞成怒:“哼!你能打又怎麼樣?通緝令上寫得清清楚楚,知情不報者與犯人同罪。此妖女你們非但不除,相反還橫加袒護。識趣的,趁早將她交出。否則我告到衙門,你們也要落個同罪。”
此言一出,鴉雀無聲,在場眾人都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小乞丐,心裡都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