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鮮活的人皮下惡毒腐潰到極致。
展霖在戰場上贏了北蠻人,卻輸給了自己人的私心。
蘇陽自請受罰。
朝廷任命展霖為北征大元帥,梁州、豫州、徐州、青州共五十萬人馬任憑調遣。滎陽屬豫州,與北蠻軍相對,緊鄰渭河,僅隔一線。地勢尤為重要,尤其是在這場戰役中。
而蘇陽負責與滎陽王交涉軍務,虎狼衛突然退守說是派去信兵報備,可是信兵死在半路,死無對證。滎陽毫無隔擋被北蠻撿了去。
展霖抬起眼,沉靜若深潭,一如既往讓人心安:“這不怪你!”
頓了頓,他看向在場眾將,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唇線略緊,微不可見。
“各部加強守衛,切不可再出差錯!......”
幾位將領退出帳外,張屹山垂著頭,蒲扇大的手捂住大半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牙疼。他自覺很丟人,該找個沒人地方哭,可是又怕...怕自己派不上用場。
誰不痛心呢?
四年國殤,數萬將士英魂,如今青州戰場上留下的兄弟,身體還溫熱著......展霖為這場戰役耗盡心血,轉身卻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滎陽城北路連往北蠻主力大軍,東西有山巒,外有護城河,易守難攻。就算能攻也不敢攻,滎陽四萬百姓......
滎陽,如同一局死棋。
展霖站在沙盤前,目光遊離在那縮小的城池山脈之間,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
......
終於北蠻人不再來點人數。
夜幕再次降臨,日落時昏黃暗沉,兩個北蠻人肆無忌憚聊著哪個女人香軟,罵著南祁個個都是窩囊廢,聊起敵軍輕鬆如玩笑
“幸好展霖將滎陽虎狼衛調走,否則要拿下這兒著實得要費一番功夫!”
“可不是!那靖北軍什麼玩意?不堪一擊!想撿軍功升官發財倒是積極!”
......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周遭呼吸聲開始變得沉重,腐朽冰涼的身體裡自此埋下一顆名為‘仇恨’的種子。
拾得卻想:有活路了
北蠻士兵開始挑挑揀揀,女人和少年被枷鎖串聯,作為奴隸運往北境。
壯年和中年人一律殘殺,只剩下少不更事的孩子和暮暮垂已的老人。
四萬人僅剩三成,活著的幾乎沒有一戶完整。
所以,當靖北軍入城時,只在人們目光裡看到了恨意。
一個小孩扔出塊石頭,如落入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接踵而來第二塊,第三塊...除了石子還有菜葉、雞蛋、垃圾......人們撿起手邊任何東西砸向身著鐵甲的軍士,他們把在北蠻人面前積攢的怨怒仇恨全部用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