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詭譎得很,一旦響起,身體和神識會不由自主臣服,就像是本能。無論她讓我做什麼,都無法拒絕,更無法反抗。
無意中聽到有人說起踏雪仙尊弟子殺人時,似有星斑閃現,我又追問了些細節,彙報給聲音主人,這才前去凌劍宗‘求助’。
主子說她要找的人身上該有一枚銀戒,特徵正好與你身上這枚相似。”
“你師尊倒是真心為你,”聽完,雲遲又撐臂托腮倚在矮几上,“若是報仇,不過多添條人命。”
聞言,他凝目思索了一會兒,臉上陰霾盡掃,恢復淺笑晏晏的雲淡風輕模樣。
“上一輩的因果仇可以不報,”陳景突然欺身上前,“自己的今生恩,卻,不能不報。”
雲遲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露出疑惑的表情。
“主子救我性命,我替她找到你,還了她的恩。花蓮,”陳景收起笑容,顯得無比認真,“我猜是你讓主子還我自由,此恩於我,重於山嶽。”
雲遲不閃不避,仍舊歪著頭託著腮,呼吸平緩,鎮定道,“那便賣身為奴吧,看在你還有些用處的份兒上,本宗主勉為其難接受你在凌劍宗打白工。”
“期限的話,就一百年,一百年便算你報了恩。”雲遲補充道。
陳景又往前湊了幾分,不斷擠壓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人都聞到了彼此帶著酒氣的呼吸。
雲遲不為所動,陳景卻先亂了分寸,呼氣逐漸短促。
“賣身為奴不如以身相許,現在是大符師替你繪符佈陣掙靈石,將來是神符師替你繪符佈陣掙更多靈石,期限一輩子,保本不虧,怎麼樣?而且……”
說道此處,陳景意味不明笑了下,“我很耐揍,不會輕易受傷,學習能力也不錯。”
這一笑很驚悚,雲遲瞬間聯想到弟子間流傳的閒言碎語。
好在她臉皮厚,並未露出羞怯,反而轉著眼珠子打量咫尺外的鼻子眼睛嘴,打量完,又說了句讓陳景摸不著北的話。
“今日你穿戴不對,還是賣身為奴吧。”
雲遲推開面前隨時會擦槍走火的俊臉,雙手撐在盤坐的大腿上,使勁兒轉了圈腦袋,鬆鬆緊繃的筋骨,“呼——”
“喝累了,打道回府。”
她雙手撐矮几,搖搖晃晃站起身,踢了一腳擋路的人,“讓開……”
那人非但不躲開,反而跟著起身,寬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把路擋得結結實實。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陳景微微弓腰,離得比方才稍遠些,少了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氣勢,眼裡揣著的期待卻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