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坤剛走沒多久。
黑貓剛把青衣少年臉上泥土舔乾淨的功夫,李苦就回來了。
老人也沒掩飾,開門見山道,“感覺如何?”
少年絲毫不意外,笑道,“挺好。”
老人點了點頭,又道,“你還有十年活頭。”
青衣少年一呆,笑的更開心了,聲音明朗,“這麼說你終於答應讓我出山了?”
“出來了也有兩天了,把這些死屍送到地方就回家,你師兄該著急了。”
老人轉過身去,看似答非所問,實卻早已給出答案。
李安生點頭跟上。
李安生五歲那幾年,李苦對少年很不好,對他不管不問,任憑其吃了上頓沒下頓,因此李安生在很小的時候就把山中的東西識得了多半,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少年比在山中活了大半輩子的獵戶還要清楚。
有雨夜,飢餓數日的少年因誤食了有毒的野蘋果,疼得死去活來,在大雨泥濘中翻來覆去,生不如死。
老者冷眼相觀。
有大雪,少年徒步百里,手腳龜裂,為的是給老者抓一副藥。
老人那時候並不知道,李安生體內先天帶有一股寒毒,寒毒極兇,隨時都能要了少年的命。
清晨早起做飯的少年第一次咯血時沒能嚇到老者,老人只當是少年精力過盛,可他就是沒想一下,寒酸缺食,起早貪黑的少年,又怎麼可能精力過盛。
少年第一次看到灶臺上殷紅的鮮血時被嚇了個半死。
第二次,第三次,少年李安生慢慢地漸漸習慣了。
一年,兩年,老人李苦的臉,越來越難看。
老人終於有些怕了。
李苦開始給李安生把脈,吃藥,一次,十次,千次,老者終於發現自己對這種稀奇的怪毒束手無策。
李苦開始嘗試著讓李安生修行,天無絕人之路,面對無數天材地寶的威壓都沒減少半點的寒毒仍是無法消除,也沒辦法控制,不過情況已經變得沒那麼糟糕了。
李安生的修為每提升一個境界,少年身心都會變得舒暢一點,少年半夜因骨痛難忍疼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老者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李安生的壽命隨著他的境界提升在增加是不假,但加得太少了,從泥胎境踏入木體境,少年的壽命滿打滿算才增加了一個月。
這種速度猶如龜爬,微不足道。
最多還有十年的時間,十年內李安生若是沒能修得正道,那麼少年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也不是沒有其他方法,例如老人一直都在收集的香火。
這些將死之人的香火很玄妙,燃燒的香連線著來世,火光則承載著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