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是劉總派人送她的,自己沒趕上趟,當時覺得,比那個大學老師送要好得多。可是一天都不痛快,導致晚上喝酒喝多了,沒來得及要聯絡方式,第二天也昏昏沉沉的。
偏偏碰上人事局來調研,在領導班子公佈了改制方案,無異於給服裝公司扔了一個炸彈,震天動地,人人自危,一個個焦頭爛額。
一個機關單位的撤銷,牽涉到所有人的去向,工作安排,工資待遇……不僅僅是這幾個幹部的問題,還牽涉到上上下下十幾個部門,牽涉到裡裡外外100多幹部和員工,自己都想不通了,怎麼做他們的工作?
在領導幹部中,羅墨是最年輕的一個,應該也是最有前途的一個。可是,所有在職的員工分流方向都是企業。在風雨飄飄的市場經濟中,企業是最難經營的:有的瀕臨破產,有的搖搖欲墜,有的拼命掙扎,雖然也有一部分發展勢頭不錯,可幹部們付出更艱辛的勞動,以後的養老退休金明顯的拉開距離。越來越盛行的國家考試,幾乎成了大學生的首選,幹部寧願到事業單位,也不願意到企業去……
這種情況下,羅墨哪能不考慮自己的終身利益,剛剛確定戀愛物件的事情,相對而言就不那麼重要了。更何況他生氣呀,像個怨婦一樣內心鬱郁難平。臨走前都沒來得及好好說話,分別時也沒留下聯絡方式,出國後音訊全無,她還把自己放在心上嗎?現在就那麼不可靠,一年以後花落誰家更難說了。
捨得捨得,有舍才能得,在愛情和事業的天平上,後者沉重的多。一個月揪心扯肺的選擇,到現在痛心疾首的糾結,真捨得是假的,不痛心是假的,不思念也是假的,長痛不如短痛,不再聯絡的時間,與疏離的淡化成正比。
可是剪不斷理還亂,聽到悠悠在國外有問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關心,可是身邊的人已經雷打不動,他只能輕描淡寫的樣子,問怎麼了。
知道了具體原因,開始不相信:“怎麼可能?簽訂的合同寫得明明白白,我們購買他們的縫紉裝置,他們給我們培訓設計人員,要不然,怎麼會派劉蘇悠悠去?”
“你以為我說謊嗎?”焦安子睨著這位領導,“把合同拿出來看不就行了?”
“合同在朱副總經理那裡。”
“他難道不在這裡辦公?”
曹幽香腹黑一笑:“平常到是在這樓上辦公,可是不巧,昨天中風,現在,不知道醒過了沒有,說不定,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焦安子扭過頭去,見了女人坐在辦公室桌子邊,如果不是自己來過,還以為這是她的辦公室。他們兩個在裡面搞什麼鬼,現在已經沒時間追究。昨天被掛了電話,仔細想起來,悠悠在那邊,說那麼長時間的話,可能都花了幾百塊了。還要吃,還要住,就是馬上回國,可能飛機的票錢都不夠了。於是著急的說:“我不管他怎麼樣,人是你們公司派出去的,不能讓她流落街頭吧,你們公司總要負責。”
“那你找服裝公司呀。可惜昨天發檔案,已經撤銷了,所有的幹部職工,都在等待分流呢,哪個對她負責,你找哪一個去。”那個女人抄著手,說的幸災樂禍。
雖然知道服裝公司在改制,沒想到這麼快撤銷了,公司不負責,個人能不負責嗎?
焦安子眯縫著眼睛,把他們兩個都打量了一下,最後定在羅墨身上:“當初,就是你安排悠悠出國,哪怕你現在不是這裡的領導了,你還是她的男朋友,也要為她想想辦法吧。”
在這個姑娘火辣辣的注視下,羅墨轉移了目光,直勾勾注視著地下,彷彿在看螞蟻搬家,心裡空蕩蕩的,一陣苦澀從咽喉深處翻滾出來,一貫的慷慨激昂,一貫的滔滔不絕,現在卻便成了啞巴,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還是曹幽香代言:“這裡沒有什麼男朋友,他是我的丈夫。”
“什麼?”焦安子大驚失色,身子一縱,從椅子上跳起來,“你有沒有搞錯?羅墨追求悠悠窮追不捨,她出國前才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兩個月未到,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了嗎?他什麼時候變成你丈夫了?”
辦公桌前的女人拉開抽屜,摸出一個小紅本本,往桌子上輕輕一放,眼睛眯成了兩道縫隙:“你不也是大學畢業生嗎?看看就知道了,還能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