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頭往外一瞧,竟然是山遇。
張蜻蜓略一思忖,便猜到端底了,卻仍作不解,驚喜的問,“你怎麼來了?”
山遇頗有些赧顏的搓了搓手,“我能……進來說話麼?”
“快進來吧這裡沒人。”
這些天,也不知要忙,原本監督著張蜻蜓製藥的侍女媚兒也沒空管她了,只除了過來拿藥,其餘時間都讓她一人在這兒待著。
山遇抓耳撓腮了好半天,才提到,“你們……吶個,今兒上頭吩咐我過來幫忙,所以才來看看你們。夏大夫,今天是又出去採藥了吧?無錯不少字”
張蜻蜓故作訝異的一拍腦袋,似才明白過來,“咳瞧我這記性。過來,這兒早給你預備好了”
她伸手從整理草藥的木隔子底下掏出單獨捆紮的一包藥材來,塞他懷裡,低聲交待,“這是天麻,你拿回去曬乾,可以治頭痛眩暈,小兒驚風抽搐,還有刀口見風后的各種症狀,這味藥材外頭賣可不便宜,就這一點,起碼就值一兩銀了,你可收好了。”
至於要不要和那個巴斯爾分,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張蜻蜓不會多嘴來問,敢到這兒來的,才是她能用得上的人。
山遇喜形於色,麻利的把那包藥材塞進懷裡,“真是謝謝你們了啊”
張蜻蜓一笑,“不必客氣,這本來就是答應你們的。只是一直不見你們來,我們也不敢亂走,不知道該怎麼送出去。你既能來,自然是最好的了。”
她往門外看看,又壓低了聲音道,“你也知道,這裡管得嚴,怕你們搞不清楚,所以我們清理藥材時,只能一點點的拿給你。否則,可不止這麼點東西。”
財帛動人心。山遇聽得連連點頭,“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不過你們既然講義氣,我自然也會幫你們。別看我們窮,但若是你們在這兒吃不飽穿不暖,我們還是能幫著想想辦法的。”
張蜻蜓聽及此,心中一動,“那我還真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她又在藥材裡扒拉扒拉,弄出幾塊黃褐色如生薑的藥材來,“這個玩意兒叫三七,是止血的上品。現在大戰過後,各個部族要給人療傷,這個東西是斷不能少的。你把它拿去,能想法給我們弄張皮褥子麼?你也知道,這天冷了,我們就一小塊皮褥子,還兩個人擠,可冷得夠嗆”
“這有何難?”山遇收了這塊三七,拍著胸脯道,“我們這兒別的沒有,就皮子最多。去年一場大雪災,凍死不知多少牛羊,那肉吃不了都扔了,皮我們各家都存了不少的,只是品相不好,連賣都賣不出去。管你要是不嫌棄,我這就回家讓我阿媽給你們拼一張出來,晚上便給你們送來。”
等等張蜻蜓腦子裡靈光一閃,驀地想起從前送她玉扳指的嶽老三了,那傢伙不就是做皮貨生意的?現在仗打完了,也不知那些商人出來行走沒有。
眼珠一轉,假意關心道,“怎麼就賣不出去呢?縱是差些,也有窮人要的呀。冬天做件襖子,可不比棉的差”
山遇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誰說不是?我實告訴你,就是這場仗在打的時候,也是有你們南康的商人在做買賣的。就在離此不遠的紅格爾那兒,有一個客棧,那兒的老闆長年收各種皮貨的。只是去年凍死的牛羊太多,大夥兒都往那兒送,差的皮子人家根本就不肯要”
張蜻蜓心思一動,當即把那枚扳指取了出來,“這是我從前在路上撿過一個病人,也是做皮貨生意的,把他帶回家救活之後,他當時為了謝我,就把這扳指送了我,說讓我有事就去找他。現我呢,就把這扳指給你。你呢,偷偷帶著皮子連扳指一起送去,說是嶽老三讓你來的。若是他認得我的那個朋友,你儘管開個價,他肯定會把你的皮子全收下的。對了,還有藥材,也一併賣他得了。只別傳揚了出去,否則別人知道了,都要去送,那我的朋友可幫不了這許多忙。若不是,你也不白跑,這藥材應該也是能脫手的。”
山遇畢竟年輕,少經世事,哪裡是做生意做成精的張大老闆的對手?聽之大喜,“那要果真賣出去了,我可要我阿媽再給你們各做身好皮襖子”
那就謝謝了張蜻蜓虛應著,把這財迷心竅的小子打發了出去。心中卻有些忐忑,也不知到底能不能碰上嶽老三的人。就算碰上了,人家還記不記得她,又肯不肯幫她這個忙呢?
(謝謝親們的票票,嘿嘿,可憐的小龍被*了,不過還是頑強的活了下來,鼓掌 眾:鄙視,就是你最壞,欺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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