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雲豹覺得好玩,在他不遠處如法炮製,卻弄得一臉的沙,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赤烈溫有心示好,提醒了一句,“用水”
潘雲豹明白了,立刻拿水囊把面前的沙土澆溼,待其凝固成形,便可以方便的窺視了。
秋風拂過,沙土滿天,很快把他們弄出的痕跡撫平,看起來就如同光禿禿的沙丘一般,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很快,視野裡出現了一個黑點。爾後,黑點串成線,又連成一片,如長風呼嘯,如烏雲壓頂,以大無畏的氣勢迎著他們的方向雷霆而來
秋日草原一望無際的蕭索,似乎成了他們最好的陪襯,益發顯出他們的英姿颯爽,勇猛剛強。猶如天神的戰士,銳不可擋。
潘雲豹震驚了,這是哪裡的部族,竟然有如此精良的裝備?
金色的豔陽下,可以毫不費力的看到,這些騎兵們身上所穿的,全是清一色的黑色鎧甲,他們手中的長刀,閃著犀利的白光。幾乎都可以想見,那一刀砍下時,是如何的乾淨利落。甚至他們的戰馬,都似比尋常人的要高大威猛不少,如果西戎早點派出這樣一支隊伍,那這場仗的勝負還真是不好說了。只是,他們為現在才出動?而看這方向,卻不似要往南康而去,那他們這是要幹?
潘雲豹不知道,可是久居西戎的赤烈溫知道
當看到黑甲軍出現的那一剎那,他就無比震驚的意識到了一件事。金闐國想趁虛而入,收服西戎了
這可是比與南康戰敗更讓他憂心的事情,與南康戰敗,不過是上貢些牛羊,俯首稱臣而已。等回了草原,他依舊可以做他的頭領。
可若是讓金闐國統一了西戎,那他就是別人的臣子,得奉金闐國主為王了。這對於同樣野心勃勃的赤烈溫而言,是如何能夠接受的事實?
幾乎不再加以思考,當剽悍的鐵騎踏著急促如鼓點般的步伐,如狂風颳過般離去時,赤烈溫說話了,“潘雲豹,我們談談。”
因為頭領的歸來,嵬項族這幾日的氣氛比之前緊張了不少。
張蜻蜓在後面的藥房裡搗騰著要給那個神秘硬漢外敷內服的藥,一面偏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往窗外的客廳打量。
說來,那個被關押的漢子也真夠強硬的,聽說本來都沒了氣息,一度以為他已死去,是張蜻蜓偏不死心,覺得這樣一個英勇的男人要是就這麼窩囊的死去,只怕做了鬼也不會甘心,況且,也對不起她張大姑娘辛辛苦苦搗騰一晚上的藥。
於是使勁鼓搗著夏仲和,姑且死馬當作活馬醫,把生平所學亂七八糟各種法門全都用上,居然還真的在黎明前撿回他的一條小命。
這幾日,他們是一刻也敢停歇的照料著此人,生怕他撐不住,又是前功盡棄。宇文都蘭更是把此處設為禁地,就連他哥也不許進來,所以張蜻蜓倒還一直沒有見到傳說中狐狼的真面目。
也不知是出了事,自從那日宇文樸回來之後,就一直心情不好,把那漢子打得半死不活之後,當夜和宇文都蘭還大吵了一架。
這幾日,和族中一些頭領們多次聚集在前廳裡商議著事情,雖然有侍衛嚴密把守,但偶爾還是聽得到他們高聲爭執的聲音。似是有矛盾,鬧內訌了。
張蜻蜓心裡是巴不得他們越亂越好,只是心中卻也存了一份好奇,想打聽打聽。奈何這內院之中,看似鬆散,其實約束極嚴,絕不容許下人侍衛們交頭結耳,以至於張蜻蜓和夏仲和除了回到他們的小屋,在其他地方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
不過,夏仲和此次展露出來的高超醫術,卻取得了宇文都蘭的信任。在救活那漢子之後,把此次戰役中族中一些受傷之人也派給他們醫治。這樣一來,張蜻蜓在藥房就夠她忙活的了,倒是暫時沒有再派她別的活,樂得在此躲個清靜。
可是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關鍵是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在這兒的訊息送出去,怎麼辦呢?
張蜻蜓正在這兒瞎琢磨著,忽聽窗外有人輕聲在喊,“小慶”
這個假名是夏仲和以她的本名,改了個音起的,只為了便於稱呼,張蜻蜓倒是全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