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夫人越聽越有道理,只是納悶,“你爹現在春秋正盛,怎麼就這麼著急安排他們呢?”
潘雲祺咳地一跺腳,“娘您怎麼還不明白?爹雖值壯年,但畢竟是沙場上闖蕩的人。,那刀槍無眼,萬一要是有個,他不得提前替大哥把路子鋪好麼?”
小謝夫人更加疑惑了,“那他為只管他們,不管咱們呢?”話一出口,她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我明白了因為你走的是文路子,你爹,他不喜歡”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問題就出在這兒了”潘雲祺自以為是的道,“雖說當年您讓我走文科路子,爹沒有說,可他也從來沒有贊成過。這會子,就瞧出高下來了吧?無錯不少字爹那心思,肯定日後這潘府是要給大哥二哥的,至於我們,混得好呢,在這府中還有一席之地,混得不好,日後那日子可難熬呢”
他嘟嘟囔囔抱怨起來,“要不您想啊,就算是阿瑤忘了向爹送節下的禮單,可爹平時時候不能說,非要在吃小年飯的時候說出來?八成是不待見這事說您是婆婆,教媳婦是應當。難道您沒聽出來,他那意思其實是怪您不教大嫂,反而教了阿瑤往後這府裡的事情,我看還是少讓媳婦插手吧,否則做得多錯得多,吃不著羊肉還得弄一身的騷”
小謝夫人是越聽越氣,“那你爹,他實在也太過分了你的前程他也不管,又不給我們生錢管事的門道,好東西都留著給老大他們,那要置我們母子與何地?”
潘雲祺以小人之心挑撥著,“留著我們母子服侍他養老啊所以爹也不希望咱們有大的出息,就這麼著了。日後大哥是領頭的,二哥是個沒主見的,再剩下我這個沒出息的,於爹看來,這個家不就平衡了?要不您自個兒想想,二哥那麼個沒出息的,怎麼能主動說出願去舅舅家的話?還說得那麼光冕堂皇,若不是大哥教的,我死都不信從前他多聽您的話,可是現在呢?自打接了媳婦,哪裡還把您放在眼裡?那個軟耳根子,您真是白操了二十年的心了咱們哪,就等著仰人鼻息過一輩子吧”
“我絕不容許”小謝夫人叭地一拍桌子,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我的兒子,也是嫡子,憑要落到他們後頭?雲祺,你先把這些衣裳首飾收起來,但不必退了,回頭我到你爹那兒去虛應一聲,這條財路你還得接著做下去。這隻有自己手上有了錢,往後腰桿子才硬。就算是你爹逼著無法,把這路子堵死了,咱們也得再開條財路,可絕不能窩窩囊囊的過向人家討錢的日子”
潘雲祺得了母親支援,自是歡欣不已。暗自冷笑,爹您想要大哥二哥發財,我偏要堵他們的門路
張大姑娘既愛面子,也講義氣。這麼大個攤子,是她領頭鋪起來的,現在拉了這麼多人,開了這麼多的店,你要是忽然一下子說不做就不做了,她是不怕回了家沒飯吃,可是讓那些跟她混的夥計們怎麼辦?再不濟事,也得撐過這幾個月,讓大夥兒開開心心的過完年再說。
所以一早,她就把另一塊白璧取了出來,連著幾個貴重首飾一起,讓綠枝悄悄送去當鋪,押了八百兩銀子預備著,就怕頂不過去,到時真惹出麻煩來。
不過,張蜻蜓當然還是希望潘雲龍他們能帶來好訊息,不用付這個錢。但是,他們能找到門道麼?
潘雲豹今兒可是累壞了,一早上挨完了打,才能出來替媳婦的事情奔走。潘雲龍特意跟老爹告了個假,假說是要替外公舅舅他們準備節下的禮物,帶著弟弟出來活動門路。
胡浩然跟他們兵分兩路,和蔣孝才和郎世明也碰了個頭,問他們可有無法子。
蔣孝才兩手一攤,“可別提此人了我們家多少鋪子月月都得孝敬他,提起來我們家老頭子就是一肚子火,偏偏是豆腐掉進灰堆裡,打不得碰不得。你要有本事尋上門路,我們家還想搭你的路子省幾個呢”
去去去胡浩然一掌把他拍開,目光殷殷落在郎世明身上,“你家也算皇親國戚了,跟他總有些交情吧?無錯不少字”
郎世子也很為難,“交情是有,可是我小時候得罪過他,他這人又特別小氣,雖是看著爺爺奶奶的面子上,不至於來尋釁報復,可我爹也格外囑咐過,以後能避他多遠就避多遠。實在是不敢去招惹,他怎麼就盯上二嫂他們了呢?”
胡浩然要是知道,還用來問他們?當紈絝遇上大紈絝,豈是一個愁字了得?跑遍全城,把一群素日還有些交情的狐朋狗友們找了個遍,可一聽吳國舅,都搖頭犯難,那就只好等潘雲龍的訊息。
潘雲龍帶著弟弟上街,先去買了一枝珠釵。
潘雲豹很納悶,大哥想給嫂子買東西,啥時候不行,為何偏要揀這個時候呢?
可潘雲龍接下來要帶著他去的地方,可把小豹子嚇壞了,緊張兮兮的扯著他的衣袖,“哥,哥你弄錯了吧?無錯不少字”
潘雲龍白了驚慌失措的弟弟一眼,“沒見識一會兒老實跟著,不要亂說話”
潘雲豹徹底傻眼了,他這時才注意到,大哥今天特意穿了件銀白色的長衫,外罩黑狐皮的大氅,更顯得身姿挺拔,玉樹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