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打聽了幾件事情,正好想跟張蜻蜓說起。
可是張大姑娘滿腦子都在嫁妝上頭,哪裡容得下別的東西?
她想得比較長遠。若是跟那頭豹子相處得好便罷,若是相處不好,弄得過不下去要和離怎麼辦?自己這嫁出去的庶女可不比章清雅,那完完全全就是潑出去的水了,甭想再指望林夫人給她撥一根毫毛。真要到那個地步,章致知這麼愛面子,肯定也不會收留自己,那這些嫁妝就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了,不能不爭。
“人我可以不挑,但嫁妝的事情,你有沒有辦法替我打探一下的?”
陸真瞟她一眼,目光裡是大不贊成,“你想爭些呢?你又能拿做比較呢?你又有依仗能讓這個家為你做到讓你滿意為止呢?”
張蜻蜓被她連續三個問題堵在那兒,一口氣差點就提不起來。
是啊,她要怎麼爭?就象從前胡姨娘暫時接手她的嫁妝時,不也是一樣的推三阻四?錢不在她手上,她能怎麼樣?就算是拿到了章清雅的嫁妝單子,那又怎麼樣?她是嫡女,自己是庶女,光這一條,林夫人就能輕輕鬆鬆的壓死自己。
就算是去求章致知,爹也肯答應,可總不能讓他一件件的去給自己準備嫁妝吧?無錯不少字雖然章致知在這個家裡有絕對的權威,但錢卻是掌握在林夫人的手中。這一點,張蜻蜓還是看明白的。
章致知原本的出身算不得高貴,不過是個普通的富戶農家。起初並沒有多少家底,也可以說,章府原本的家當多半是靠林夫人帶來的。不過這些年來,在與章致知的共同努力之下,才逐漸的有了今天的樣子。
如果張蜻蜓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官家大小姐,她可能會呼天搶地的覺得很不公平,可是張大姑娘也是辛辛苦苦賺過錢養過家的,所以她非常明白,林夫人不願意拿錢給自己花,也有著她充分的理由。
她若是想爭,就只能去爭取章致知的那一塊,可是章致知的那一塊不也一樣融進了這個家裡?林夫人既是掌權者,她不想給,張蜻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思來想去,張大姑娘竟是覺得從未有過的憋屈,身為庶女的無奈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儘管你別的地方可以耍些小巧弄些心機,可是到了這樣實打實的關鍵時候,你沒有辦法就是一點沒有辦法。
此刻,她真是理解了原來的章清亭在這個家裡想上吊的心情。抬頭想跟人說說,卻見陸真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去了。
張蜻蜓心中一下就洩了氣,知道她肯定是不贊成,所以才不想多說。唉張大姑娘長嘆一聲,半靠在床頭生起了悶氣。
周奶孃剛剛繡好了鴛鴦戲水的枕頭,滿心歡喜的拿過來給她看,卻見張蜻蜓無精打彩,她可心疼了,“姑娘,您這是怎麼了?誰又惹您生氣了?”
“沒事,你讓我一人呆會兒” 張蜻蜓口氣頗為不耐,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周奶孃才瞧她這屋裡只有陸真出去過,便自以為是的道,“是不是姓陸的又惹你生氣了?我說姑娘,您也得在她面前拿出點威風來才是就象整治那些丫頭們似的,也好好的整治整治她。不過是個打短工的,成天得瑟個勁兒?”
“行啦”張蜻蜓被她嘮叨得頭痛欲裂,推著她往外走,“你快出去吧,讓我一人歇著行麼?成天嘮嘮叨叨的,煩不煩哪”
姑娘竟然嫌棄她了?周奶孃一陣心酸不可避免的湧了上來。
綠枝就見她紅著眼圈,捂著嘴哽咽著躲了出去,倒是奇怪,進來遞茶給張蜻蜓,“周奶孃怎麼好端端的,這就哭了?”
張大姑娘正沒好氣,生平又最煩人家動不動就掉眼淚鼻涕,口氣更加不好,“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