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深人靜,過來找他的,一波波的人終於如潮水般散去。
鄒廠長提著行李箱,神色平靜地走出門去。
一力支起的銳銘,一如書記所說,已經不是過去的銳銘了。
它已經不需要他了,他們也不需要他。
他心灰意冷地,坐上了車。
“領導……”小蔣覷著他的神色,擔憂不已:“您準備去哪裡?”
去哪?
鄒廠長垂眸,慢慢地打火。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哂笑:“總歸不能留在這了,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最後都是由我來背鍋,這一次,我不陪他們玩了。”
看似平靜,其實手指還是在微微顫抖。
點了好幾次,都沒能點燃手裡的煙。
看著他這個樣子,小蔣眼圈都紅了:“領導……”
是啊,他背過多少黑鍋啊。
好的時候,榮譽都是大家的。
出了問題的時候,責任全在鄒廠長。
小蔣恨聲道:“我早就為您感到不值了。”
“是啊。”
明明鄒廠長沒有開口,卻聽到了附和聲。
他怔住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開啟的窗戶處,突然伸進來一隻手。
乾淨,修長,輕鬆遞過來一個火機,給他把煙給點燃了。
鄒廠長愣了愣,循著這隻手的方向緩緩望去。
“自我介紹一下,敝姓陸,陸懷安。”
月光皎潔,陸懷安眉目舒展,衝他露出一抹笑意:“久仰鄒廠長大名,特地過來跟您談一筆生意。”
這個時候談生意?
鄒廠長沒有伸手,唇邊噙了絲笑意:“原來陸廠長的生意,都是凌晨三點談的?”
“哦,那沒有,只是你情況特殊,我特地來的。”陸懷安也不覺尷尬,從容地收回了手,一點不見外地拉開車門,利索地坐了進去:“哦小蔣,直接去火車站吧,我買了票——你一起去麼?剛好,我買了四張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