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皓笑了一聲,點頭:“行,我做,但是這原本不在我職責範圍內,如果要我做,總得有點好處吧?”
副廠長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都是為工廠做奉獻,你這人怎麼一點奉獻精神都沒有,還要好處?”
“哦,你誤會了。”龔皓抬手,笑了笑:“倒也不是別的,我只是希望,我做出來了以後,其他帳目也能按我說的來做。”
他環顧四周所有的人,平靜地道:“畢竟,我也不想在這待太久,你們早一點理清帳,我也可以早一天結束借調。”
這話……其他人沒法接了。
最後還是副廠長點點頭,沉聲道:“行,那你就做。”
眾目睽睽之下,龔皓利索地做了一個表格,直接把數額往裡邊填,行列排得非常整齊,校對一遍,填總數。
壓根就不需要一張一張地翻單子,計算器去摁。
分門別類的,每個專案都清清楚楚。
什麼兩天,還沒到下班的時候,這個專案的帳本就已經整理完畢了。
這一下,眾人真是不得不服了。
龔皓露了一手,後面也擺出一副完全不把這點子權力看在眼裡的架勢,一時倒真是唬住了眾人。
想想也是,龔皓是誰?那是一開始就跟著陸懷安的。
陸懷安名下好幾個廠子,他都放心讓龔皓理帳,這種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淮揚這麼個小廠子。
放心下來後,眾人也不再唱反調了。
淮揚的帳,清理起來其實並不難。
只要掌握了方法,大家聽指揮,整理起來速度還挺快的。
龔皓回來之後,跟陸懷安說起都頗為無語:“他們的大客戶,基本都沒了。”
原先的那些客戶,當年還挺拿得出手的,這兩年基本斷完了。
也不知道廠長們在鬧騰些什麼東西,現在手頭有的客戶,基本全是國家划過來的定向。
“也就是說……”陸懷安沉吟著,頗為不可思議:“只要現在國家斷了他們的定向,淮揚馬上就得倒?”
龔皓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沒錯,就是這樣。”
可不可怕?是真的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們還沒一個人察覺到這個巨大的坑。
新廠長甚至還在琢磨新的出路,聽說現在外頭最好賣的是旗袍,還琢磨著要進些綢緞什麼的新面料,也做做旗袍。
可是有人給他拿了一件樣品過來後,他就放棄了。
拿的是沈如芸她們店裡的一件普通旗袍,非常精緻。
且不說這面料,光是這踩線,就做到了平穩且直,不勾絲不結球,盤扣都是用衣裳同色絲線做成的,裁剪也格外有特色。
車間主任是直接說的:“別的不說,光這踩線,我們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