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了頓這才貼著太后的耳說到:“近日裡共有三件大事,一件事月前的事,科舉考試發生洩露考題之事。皇上令洛元帥暗查,發現竟是,竟是端親王與吏部尚書勾結,攜翰林院大學士,將考題洩露於內家門生,想借此入朝培植勢力,只因其中有人利慾薰心將考題私買,倒洩密出來,被……”
“什麼?”太后驚的腦袋裡只有嗡嗡之聲,她一直知道表兄有心貪瀆更有心佔去江山國祚,卻未料他竟已經做出如此舉動,意在架空帝王而後奪權,如此聽來怎麼不叫她猶如五雷轟頂?
“那,還有兩件是什麼?”
“第二件事就是皇上知道後,便暗中不發,於近日點選三甲之時,借去國子監面選三甲之機,而施重新考核,廢去前選,令舊題作廢之餘,更是這三日裡不離國子監,親自監督閱卷,而後選出新人引為天子門生,好為施行新政新制而打下基礎。”
“新考廢舊而不查洩題,如此端親王那邊不知到底敗露與否,難以扯旗……好,極好!”太后此時才似舒了口氣:“第三件事是什麼?”
“第三件事是皇上未免打草驚蛇,一面請洛元帥與之表面做新舊勢力的平衡,一面要,要……”錦衣掛著一臉為難,似是難以開口。
“要什麼?你說啊!”
“要,要錦衣在各命婦出入侍奉時,以保舉一些老臣副手升遷為餌,誘使不定之臣自破迂腐之盟而助力新臣以佐陛下行新制頒新政。”錦衣說完便是低頭不語,靜靜的等著。
太后果然聽聞後大驚,這些話身為皇帝的順兒未與她言過一句,如今聽得錦衣說來。驚愕之外更有鬱悶,生生覺得兒子竟然會信這個女人,不由的出言而問:“為什麼你會這麼清楚?這可是前朝之政,你一個後宮嬪妃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你可知這是干政?”
“太后請明鑑:這些事都是發生在皇上封殿之時,當時錦衣在殿內伺候皇上,皇上發熱身子痠軟無力,錦衣想避難避,何況也只是聽,並無多言啊,只是後來這事似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皇上心中焚憂常與我言罷了,我只是一介女流如何懂得這些?還不是鸚鵡學舌而已。今日皇上已去國子監督考,若然錦衣不是怕太后叫了人去通傳而言,我才不會說,想必太后到現在也不會知道不是嗎?錦衣從知起到如今,只因不得已才說於太后您,從未外傳,更何況所有事情都是皇上決斷,我不過是知道罷了,並未指手畫腳啊,太后明鑑,錦衣真的未曾干政啊!”
錦衣相辯之言聽來也是在情在理,卻是隻能算知政而非干政,但一想到錦衣說的第三件事,卻又不痛快的說到:“可逆剛才不也說了,皇上希望你去與命婦聯絡,這不是讓你參與進來,說來也是干政啊!皇上也真是糊塗這等事怎麼能交給你去做?”
“太后說的是,錦衣當日也是推辭了的,只是後來皇上說,他心中最能指望的就是太后您,但此事若由您去說,未免做實,而且怕一旦新政成,這些遊弋之臣而生事,就算可以反駁不認,但事關皇家聲譽反倒成禍。然自古宮妃與臣下家眷私有勾兌乃是常事,只要由我掛著皇上之名去牽頭,事必可成,而成之後,一家宮妃之言不認便不能如何,畢竟我只是一個宮妃,遊離在朝事之外,反倒沒有把柄……”
錦衣的話令太后不由的點頭,最後竟是眼中閃光而問:“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
錦衣點點頭:“是啊,若然不是皇上的意思,我如何知道該怎麼做?”
太后此時眼一轉:“既然皇上要用你,那就順著皇上的意思吧,這事我不聲張就是,你自去做,不過你因此非攔著似乎過了點,畢竟這事說與皇上應該也……”忽然間太后閉了嘴,她沒在說下去是因為她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是端親王授意秀丫頭髮難,為的是要皇上怕錦衣生事而回來?瓊華公主,懿貴妃?對,秀丫頭對這些怎麼會上心,定是表兄要端秀以此發難,而順兒從來對琳琅母女介懷,聞言必會離開……對,還真是不能讓皇上知道!
想到如此她看了錦衣一眼說到:“罷了,這事我自會壓著的,你回宮自封抄經就是,大大小小的事,我來斷!正好這些日子你也累了,就安心在宮內養胎吧!”
……
國子監敬聖堂的內室裡,順帝一臉驚異的看著蔡寶,好似自己聽到的是混話一般。此刻殿內無有別人,打蔡寶出現在這裡,順帝所想到的就是宮中有事,而蔡寶滿頭大汗,面有難色似乎也是暗示是急事大事。他當即就發話將眾人留在前廳,自己帶了蔡寶入內室而聽,卻不想聽到這等事,當下神色都有些極為不自然。
“荒唐!這怎麼可能?若是如此為何母后不言?畢竟她和那琳琅相熟,錦衣像不像,難道母后會不知?”順帝口裡這麼說,人卻有些不安似的踱步起來,甚至口中自喃:不會的,不會。
蔡寶瞧著生怕皇上焦躁起來,便是趕緊說到:“皇上勿急,小的來不僅是要報此事讓您知曉,還有賢妃娘娘的話要帶到。當賢妃娘娘一得到信後,就叫小的來給陛下說,她雖有危險,但腹中有孩子,應該不會出什麼事,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叫皇上您別離開國子監說,一定要告訴皇上您以國祚為重,免中他人調虎離山之計。還說先把三甲考出選中,再做定奪,三五天內萬不可過問她的事,以免被人從中作梗,叫您一定要將可用之人選出才成……”
“什麼?”順帝聽完不由的鼻子一酸,捏緊了拳頭:“她說的對,說的對!這個時候不能出一點紕漏,定是,定是端親王要我回去好這邊做手腳!”
順帝心中認定是端親王搗鬼後,不由的心疼起錦衣:這個時候她竟能知何為重,錦衣啊錦衣,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念及如此他立刻對蔡寶說到:“你即刻回去,別人問你來是何事,你就說報太后已康復之喜,還有你回去以後就悄悄打聽錦衣的事,暗中來報!”
蔡寶答應著立刻去了,順帝使勁的朝著桌子上捶了一拳,這才回去前廳,但此時他的內心卻如同置在釜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