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對話聲自側旁飄來,說的是近來的營生如何。
那位本是被前呼後擁宰相兒媳的婦人,如今也要東奔西走,維持著這個被流放大族最後的體面。
不過兩三年,母親原本精緻的面容已平添了不少細紋。
“婉兒?”
母親注意到了窗後的身影,示意一旁幾人停下話語,略微有些驚喜地向前幾步。
“想出來逛逛嗎?你整日在屋裡,可是憋壞了。”
窗臺後的女孩‘嗯’了聲,像是受驚的小貓般退了回去。
母親輕輕嘆了聲,目中帶著幾分歉然,又很快收拾心情,轉身繼續忙正事。
他們所在的鎮子早就傳開了。
自長安而來的大戶上官家,家中有個不出門的小千金,兩三年都不出閨閣半步。
那叫一個安穩。
為此事,婉兒母親身旁也總是有人反覆勸說:
“夫人,小姐總是把自己關在房中,長久下去怕是會出問題。”
“這不曬太陽,娃娃咋長得高呢?”
“上官小姐這是有心病了,上官夫人可不能聽之任之,早發現、早干預,早治療、早康復。
要不咱們去算一卦?我認識個卦師算的可準了!”
每次,婉兒母親都是報以少許歉然的笑意,言說自家女兒不過是性子有些孤僻,並不礙事。
實際上,這位母親也時常去勸說自家女兒,想讓她外出走走,與人接觸。
而每當母親提起這些,已經懂事的上官婉兒都只是答應一聲,目光挪向手中書籍或是一旁畫作。
一晃三年而過,婉兒已長大了不少,性子比起初來雲中也開朗了許多,卻依舊將自己關在那小樓中,鮮少外出走動。
這讓婉兒母親越發擔心。
不斷有人出些看似不錯的主意,最初婉兒母親並未答應,怕讓女兒好不容易舒緩過來的心情再次糟糕。
但隨著上官家家產越發豐厚,湊到跟前出謀劃策的人越來越多,婉兒母親逐漸動搖,開始讓自己信賴的家丁護衛試上一試。
“誰若是能引得我女兒自樓中出到院子,自有重謝。”
最先登場的,是家中幾位虎背熊腰的護院。
這幾位護院擺幾個雄壯的造型,展露出各自發達的胸肌,古銅色的面板泛著淡淡的光亮。
護院隊隊長更是把自己胸口拍的砰砰作響:
“夫人請放心,灑家來府上當差前,走南闖北、耍猴耍大槍,靠的就是雜耍這個行當混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