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地方就定在金紡酒家,櫃檯後的春娘非常體貼細緻地給兩人端上了最好的烈酒,裴擒虎和李元芳各自連飲了三碗,才開啟話題。
李元芳說道:“之前提醒你的沒錯吧?那夥麻煩的人不講武德的,知道賽場上打不過你,乾脆就不讓你進賽場。”
裴擒虎開門見山地問道:“幕後黑手是誰?”
李元芳聞言卻是沉默,端著酒碗凝視著裴擒虎,良久,反問道:“你不知道?”
裴擒虎也是一愣,而後才意識到李元芳的反問意味著什麼。
他裴擒虎在長安並不是孤家寡人,如果他到現在都還不瞭解真相,那很可能就是組織並不打算讓他了解真相,而這其中的意味就很值得琢磨了,再聯想到昨晚一整晚,堯天的同伴都沒有現身,那麼……
他喝下了第四碗烈酒,沉默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一無所知。
李元芳同情地拍了拍裴擒虎的肩膀:“別想太多,可能在你的同伴看來,對你而言不知道真相才比較好。你想啊,如果你一開始就聽我的,離那群雲中人遠一點,現在還不是逍遙快活?”
裴擒虎說道:“逍遙快活就一定很好嗎?”
說話間,裴擒虎不由想起了長城衛所裡的戰友們,那群熱血激昂的人們,如果是為了逍遙快活,那麼根本不必在邊關浴血,尤其是那些軍中精銳,完全可以在繁華的城市享受更好的生活。
然而他們沒有一個人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
裴擒虎同樣沒有。
李元芳說道:“坦白說,我知道的也比較有限,畢竟那群人藏得很深,一直到昨天才完全暴露出來,而且昨晚全城大亂,大理寺人手不足,我這種精銳幹員也只能四處救火,水都沒顧得上喝幾口,更沒時間找狄仁傑大人問明真相……總之,遙控天劫的人,好像是個代號‘蛇少’的傢伙。”
“嗯。”
“等等,你這麼一臉淡然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聽說過這個名字?”
裴擒虎說道:“僅限名字而已……所以,蛇少究竟是誰?”
“我也想知道啊!”李元芳哀嘆,“能遙控天劫武場的那群亡命徒,用膝蓋想也知道所圖甚大,關聯甚廣,這種人只要抓住一個,就能直接拉滿我三年的工作績效!可惜那人跑得太快,幾乎是昨晚大局穩定之後,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目前所能知道的就是,天劫武場那幾個麻煩人物,還有你,甚至包括婉姐,都只是人家棋盤上的棋子,這場萬眾矚目的守衛長安榮耀之戰,從一開始就是被人故意設計的陷阱局。”
說著,李元芳又感慨:“婉姐聰明一世,卻也貪婪一世,明知可能有詐,還是義無反顧站在陷阱正中央,我看她這麼玩,多半要惹來殺身之禍……”
李元芳的殺身之禍四個字還沒說完,就見身旁的虎族青年如一陣風般消失在街尾。
“啊?這麼性急嗎,是我的提示給的太明顯還是他變聰明瞭?但我話還沒說完呢,李婉婉那個人,不用太為她擔心的。”
之後,李元芳連續嘆了幾口氣,一雙大耳朵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直到櫃檯後面的春娘以相當嚴厲的目光瞪視他許久,李元芳才恍悟裴擒虎居然逃單了!
“嘖小老虎真這是變壞了啊……不過,這年頭想當好人又談何容易呢。”
一邊說,李元芳一邊在櫃檯上丟下酒錢,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踱步向著不遠處,莫入街的方向走去。
“唉,真不想給那個女人擦屁股啊,希望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