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數月前因離石之戰爭執之後,宋初一還是頭一次被昭到此
“參見君上”宋初一躬身道
“坐”贏駟擱下筆
宋初一入座之後,抬頭便瞧見一張冷峻的容顏一如往昔,只是兩鬢已有零星霜色,“君上近來身子不適嗎?”
“無礙”贏駟幽黑的眼眸深深看了宋初一片刻,“比幾個月前精神好些”
這話不知說的他自己還是她
“啊”宋初一一拍大腿,連忙拱手道,“恭喜君上喜得一雙兒女”
贏駟眉眼間有了些許笑意,初為人父,提起那對軟乎乎的小人兒,他的冷酷和銳利鋒芒掩去許多,“待過百日之後,國尉可去瞧瞧,他們涅都肖父”
宋初一心道,您那麼霸道,敢不像您嗎!
“恭喜君上”宋初一道
陶監輕聲提醒一句,“國尉,可該喚王上了呢!”
宋初一看著贏駟,笑道,“此時喚有何意思!君上也罷,王上也罷,總歸是西秦君主,在臣心裡,王於天下可不是這麼個意思!”
她的意思是,贏駟現在還是隴西秦國的君主,不過是換了個稱呼而已,沒有多麼重要,在她看來,等到贏駟成為天下共主的那天,“王上”二字才真正有意義,現在撿著順口的喚便是了
陶監悄悄看了贏駟一眼,他知曉君上最痛恨不守規矩之人,君上之所以厭惡紈夫人便因她總目無尊卑
“哈哈哈!”
出乎意料,贏駟撫掌笑道,“大善!國尉大氣魄,甚合寡人心意君上者君主也,並無不妥”
後院裡的事情豈能與前朝相提並論?國家法制不可破,但作為一個有野心的君主,也不喜歡墨守成規的臣子,該有鋒芒的時候必須要有鋒芒,否則談何開拓?!
宋初一笑著道,“君上召臣,有何要事?”
“是軍制變革之事”贏駟指了指距離他最近的一張軟席,“近前來”
宋初一起身坐了過去,君主二人促膝而談
兵者,國之大事軍制改革自然是國家的頭等大事,每做一個決定都要慎之又慎
兩軍對峙,不管是攻城還是正面廝殺,都需要秩序,所以主要的作戰方式是“軍陣”,譬如魏國以前無堅不摧的魏武卒方陣如何建立出一個有效殺敵的軍陣,是練兵的重中之重
宋初一熟知兵法,精於佈陣,《滅國論=攻守》便是專門講述軍陣的篇章,但只佔整部書的五分之一
春秋時崇尚君子仁義道德,兩國作戰要先下戰書,對方同意之後再商議作戰地點,雙方確認好人數,然後等雙方抵達作戰地點布好軍陣之後才可以開戰,這也就意味著主將的所有智慧只需用在軍陣上,而時下情形卻是天翻地覆,作戰情形多變,崇尚詭道,各國拼的就不僅僅只有軍陣了,因此才有《孫子兵法》一類的兵書
“君上,暮色了”陶監提醒道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說了一個多時辰
贏駟親自給宋初一倒了杯水,“歇後繼續”
“嗯”宋初一仰頭飲粳忽然想起今早的事情,便抽這個空當問道,“君上覺得臣府上的羋姬容貌情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