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國之中,當數魏國最為緊張,秦魏世仇,秦據守險關而魏國一馬平川,待秦國雄師從巴蜀返回,想踏平魏國豈非輕而易舉?
咣啷!
一隻精緻的漆繪小几被魏王一腳踹飛出去近一丈,他狠狠拍案,咬牙切齒的道,“這個宋懷瑾!這個宋懷瑾!恨煞寡人也!”
“閔子緩,你說,你說說用什麼法子能把此人除去!寡人要他死!不行就動用刺客!”魏王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他好不容易睡踏實幾天,陡遭晴天霹靂,怎麼能淡定?
“父王,不可!”太子赫連忙出聲阻止,“無故誅殺士人賢者,要遭天下口誅的呀!”
魏王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呼哧呼哧的穿著氣,衣衫散亂,形容頗為狼狽。
“我王先冷靜。”閔遲直身道,“秦國兵力畢竟只有那麼多,他們陡然擴大版圖,要分散兵力去穩定新地,巴蜀民風彪悍,非我族類,豈是那麼容易能吃下?況且,楚國已經攻入巴國,並且佔了十餘里地,秦國一方面要應付巴蜀,一方面又要應對強楚,必然在巴蜀之地駐以重兵……原本國土的防守勢必要鬆動,也許,我們正可以趁機攻取河西之地和離石要塞,佔據天險,再練就強兵,不是沒有機會滅秦!”
魏王愣了愣,陡然撫掌大笑,“好個閔子緩,大善!”
因為在此逼殺宋初一失利,魏王遷怒閔遲,但經此一番話,他才發覺閔遲果然是有大才。這才想到,閔遲所長在於謀國謀兵,讓他用陰謀詭計來逼殺一個人,或許真是沒用對地方。
短短一番話,魏王對閔遲又充滿了信心。
魏王此人是有魄力的,然他沒有識才馭才之能,更不擅辨人性知人心,又偏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優點。像他這樣的人,倘若一開始便遇到忠義國士,則如虎添翼,然他受人矇蔽,幾番與此等國士失之交臂,因此魏國在他手裡也只能走下坡路。
而隨著魏王年紀越大,處政能力也大不如從前,而且又添諸多心病,就如一頭垂垂老矣的豹子,不能繼續捕獵,然利爪猶在,隨時可能傷到近身之人。
商議完對秦政策,魏王已然睏倦不堪,眾人從殿中退出,各自回府。
“右郎中。”
閔遲頓足,轉身看見如水月光下,臺階上立著一名藍色錦袍、面相敦厚的青年,立即拱手施禮,“見過太子。”
“免禮。”太子赫走下石階,“子緩雄才偉略,嗣甚慕!”
“太子過譽了。”閔遲道。
太子赫笑了笑,“天色尚早,子緩若是不嫌棄,不如小酌幾爵?”
太子赫是第二任太子了,第一任太子申在馬陵道之戰失利被齊國俘虜,自盡而死,次年便立了公子赫為太子。相較於太子申的銳氣,魏赫性子平和敦厚,屬於比較穩重的人。
階上忽然傳來兩聲輕笑,“喝酒啊……加我一個不多吧?”
太子赫面色微變,順著閔遲的目光回身看過去,見弟弟魏嗣負手而立,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