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慢慢亮起，晨光透過窗簾照了進來。

竟是一夜未眠。

我把薄荷從李冉手上拿走，起床給他倒了杯水，拍拍他的手，無聲囑咐他快點睡著。

出了門，寒風灌進腦子，立刻讓人清醒。

<101nove.ara的海棠澆了水，然後才慢慢悠悠地走向學校。

路旁的梅花穿插在枯枝間，正淩寒獨開，柵欄上各色的花瓣掛了一路，走一趟，帶起的風都泛著香。

要不給李冉帶一支回去？他要想種也能種。

說做就做，我折下一支白梅，有些於心不忍，頓感歉疚，於是沖著被我禍害的梅樹小聲道歉，並發誓我以後一定每天都來給它澆水，cara的海棠什麼待遇它就什麼待遇。

折完花，我漫不經心地走在路上，思考著中午該吃什麼。

就在我想七想八時，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我劃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誰會大清早地給我打電話？

鈴聲響了一陣，我盯著螢幕，並沒有接。電話自動結束通話後，又鍥而不捨地打來第二個。

手機上白光跳躍，映出我的臉。螢幕中的人面無表情，手指動了動。

我把聽筒放到耳邊，“哪位？”

“新年快樂。”

即使帶著鼻音，也改變不了來電人冷淡的氣質。這聲音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我忽然意識到李冉的話沒說全——

多年不見，模糊的除了樣子，還有聲音。

我以為和李冉只有一點不一樣，他困於過去的浮夢幻影，我拋棄過去的鏡花水月。

可現在看來，我們終歸是像的。

於是我自嘲地笑笑，說了句，“你也一樣。”

對面似乎是一時沖動才撥出的電話，還沒有想好該說些什麼，你來我往沒聊上兩句，便只能不了了之。

電話掛了很久後，我才驀然發現。

從頭到尾，我都忘了沖電話那頭，喊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