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司在聖彼得堡一路順風順水，已經轉向國內。

在國內遇上了個“老朋友”，兩方見面分外眼紅，一言不合就開始“打打殺殺”，拼得敵我不分，血流成河，遇誰砍誰。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讓我頭疼了好一陣，頭發一把一把地掉。李冉每天勤勤懇懇地給我熬黑芝麻糊，盯著我喝下去，再擔憂地順一把我的頭發，又薅下來幾根。

好在老相識樹大招風，多少年惹了不知道多少仇家，個個都躲在暗處，等著把它扒皮抽筋，然後茹毛飲血。而我渾水摸魚，七面周璇，愣是成了八方都不敢招惹的奸詐版宋江。

在這一堆野蠻又文明的勢力中，我瞪大眼睛仔細尋找，才找著了個熟悉又陌生，還不成氣候，暫時只能依附他人的。

菟絲花總是被人形容成柔弱，只能靠別人活著，但很多人都忘了，無孔不入的汁液可以殺人於無形，纏綿的菟絲花也是殺人利器。

我一擲千金，自己的勢力還沒站穩腳跟，先送別人上了青雲。

2014年8月，國內傳來訊息，“老朋友”被徹底擊垮，無數勢力沖上去爭奪最後的血肉，菟絲子長成沖天的淩霄，分走了最大的一杯羹。

我當時跑步崴了腳，骨折了，只能躺在床上苦哈哈地支個小桌處理公務。

李冉恨鐵不成鋼地教訓我總是這麼不小心，讓我好好長個教訓。

他扣下我所有辛辣寒冷的食物，不讓我喝奶茶，也不讓我吃發物，做飯少鹽少糖少雞精，每天就給我喝粥白菜加點沒滋沒味的肉。

我控訴他慘無人道，他打下我的手說這是他的深思熟慮。

聽到這個訊息時，我正在和李冉據理力爭為什麼我不能吃披薩。

看著手下發來的資訊，有一瞬間，我懷疑這還是不是中文，我怎麼每一個字都看懂了，卻還是無比茫然呢。

我的心情大起大落，複雜至極，不知該作何評價，最後只簡化成了三個字，“我贏了。”

一盤棋被我攪得天翻地覆，我從未真正出手，卻又無處不在。但最終目的還是達成了，初心不忘。

李冉一頭霧水地看了我一會，給了我一個略帶擔憂的懷抱。

“我沒事。”我在他的懷裡吸吸鼻子，沉默很久。

“我大概……還清了一點罪孽吧。”

李冉想了想，拍拍我的頭，“好吧，今天可以吃披薩。”

“想吃什麼口味，你點，我都能做。”他的眼睛彎成月牙，倒映出我的身影，“但是不要菠蘿的。”

我看著我的影子，眼裡的濕熱倒回去，化成他的笑容。

我無奈道，“你又不是義大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