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
“我需要更快的賺錢方式。”阮雲琛抬起頭。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得像一枚釘子,敲在了寂靜的空氣裡。
話音剛落,房間裡的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吊燈昏黃的光線模糊了邊界,像是某種無聲的諷刺。
煙霧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緩慢散開,最後倏然消失在光影交錯的天花板裡。
宋祈靠在椅子上,動作一如既往的懶散。
他的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輕輕夾著一根煙。那根煙燒到一半,火星忽明忽暗,像一盞被風吹動的微弱燈盞。
他抬眼看了阮雲琛一眼,目光裡帶著玩味,甚至帶著幾分無聊的挑剔,就像是在挑一件即將擺上貨架的商品,仔細掂量它的分量和價值。
“哦?”他慢條斯理地拖長了尾音,語調懶洋洋的,吐出的煙霧掩住了嘴角的笑意,“怎麼,忽然有這麼大的覺悟?”
他的聲音像是在逗弄什麼,又像是一種壓抑的笑。
宋祈偏了偏頭,忽然把煙從唇間移開,指尖撣了撣煙灰,手腕一轉,煙蒂穩穩地彈進了桌上的煙灰缸裡。
灰燼落下的一瞬間,空氣裡傳來輕輕的一聲響,幾乎不值一提,但卻讓阮雲琛背後的冷汗又往下滑了一寸。
“還是……”他頓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在阮雲琛的臉上,嘴角的弧度不緊不慢地深了一點,“有急事?”
阮雲琛站在他對面,背脊挺得很直,像一根繃緊的弦。
她知道他的語氣帶著戲謔,甚至不需要掩飾惡意——他從來都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背後,是把玩一切的篤定。
她曾經試圖理解他的想法,但每一次都不得不放棄,因為那條路太深,她走不完,也不敢走下去。
阮雲琛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指尖泛白,掌心濕冷。
屋子裡的煙味很重,像潮濕的黴菌,一點點侵入面板。
她覺得喉嚨裡堵了一塊石頭,呼吸帶著鈍鈍的痛感。可即便如此,她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眼神冷靜得過分,像是把所有情緒都藏在一扇關得很緊的門後,連一點縫隙都沒留。
宋祈輕輕笑了一聲,低頭撣了撣煙灰。他的動作從容而隨意,似乎並不著急得到她的答案。
他不需要急。
他像是一隻老虎,坐在籠子裡,無聊地等待著獵物自己走進來,然後再慢條斯理地發起進攻。
阮雲琛深知這一點,可她沒有選擇。
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聲音輕而沉,每一秒都像是硬生生敲進了她的胸腔裡。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慢而沉,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攥著,用力收緊。
“......是。”她開口了,聲音幹脆,沒有猶豫,帶著某種被迫的冷硬。
這個字像一根生鏽的釘子,被硬生生砸進地裡。
阮雲琛的手指松開又攥緊,攥緊又松開,掌心的面板被自己的指甲劃出細小的紅痕。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但眼神依舊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宋祈的動作停了停,像是終於對這場沉悶的對話提起了點興趣。他靠在椅背上,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在阮雲琛身上。
她站得筆直,臉色蒼白,整個人像一張拉滿的弓,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徹底把弦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