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潯抬眸看她一眼,丫鬟已經近了,向兩人福了身子行禮。最後又將手中的碗盞遞過去,謝時潯接過,熬濃的白粥此時遇冷起了一層油紙,卻還是熱乎的,揚出陣陣的熱氣兒。
“下去吧。”他隨意吩咐道。
丫鬟推門出去,謝時潯將白粥吹冷,一鼓作氣喂到沈娥嘴邊。
沈娥一愣,竟是沒想到他今日會這般體貼。按如今他二人這關系,夫妻不似夫妻,朋友不似朋友,白日臨雨賞花,夜裡親手喂白粥……怎麼想,也攀不上這情景。偏偏這情景確實在她眼前一一實現了,倒叫人心中驚詫,不敢置信。
但今日瑣碎之事實在過多,她頭疼的厲害,周身倦意不消,就也隨謝時潯擺弄,小口小口的喝著。良久,粥碗見底,沈娥才覺自個兒活了過來。
謝時潯又親自拿了帕子湊過來給她擦嘴,惹得沈娥心尖一跳,一時沒移開眼,就這般盯著謝時潯的眉眼看了半晌,直到那人移開許久,她才陡然回過神,輕咳著趕忙移開眼。
不過耳尖卻是燙的發紅,不知不覺這火焰暈出來的光也變了調。
“你幹什麼?!”腳上忽然一冷,隨即被一隻溫熱的手捏住。沈娥被嚇得陡然抬眼望過去,掙紮起來,卻扯到膝蓋上的痛處,抽了聲冷氣。
身前的謝時潯見狀,有些好笑的嘆了聲氣,手裡拾起案桌上放的一盒涼膏,解釋道:“這是大夫開的活血化瘀的藥,若不碰你,我如何幫你擦?”
聞言,沈娥微愣。
謝時潯不再管,直接撚著她的褲管往上推,待沈娥再反應過來,她兩腳直到膝蓋的地方都露了出來。
她心中一驚,急忙要動,卻被那人按住。她忙抬眼,見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他,剛想罵一句“登徒子”,話到嘴邊卻又脫不出口。
她雖非生來就是這古代人,可這古代的男女大防她卻還是曉得的,女人的腳輕易不可為外男看去,否則就是失了清白,終身要與這男子綁在一處了。但並非她也要守這約定,實是她在現世裡也沒怎麼接觸過男子,更遑論被男子扒了褲管擦藥?
實在是有些過於離經叛道,讓她心中一緊,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諉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擦。”
可那人不聽,早已挖了盒中的涼膏輕輕放在她膝蓋上,輕輕摩挲著。微涼的刺痛感與輕輕的塗抹摩挲感在同一時刻湧上沈娥的心頭,叫她一時忘了口中的話,呆愣愣的看著。
待她再反應過來,急忙用手按住那人動作的手腕,忙道:“你可知,這古代的男子看了女子的足,可是得負責任的!”
話一出,那人沒回,沈娥的心卻“砰砰”跳起來,全身血液沸騰,耳尖紅的滴血,頭一次這般狼狽過,沈娥忽有些喘不過氣。
想要抽身回來,一動卻還發現那人仍扣著她,動彈不得。
沈娥微愣,那人清冽的嗓音忽的落在她耳側:“你我既成夫妻,本就是要一輩子的。”
聽言,她心尖驀地重重一跳。
不由反駁道:“可從一開始你我便知曉,這場婚事,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做樣子,怎會?”謝時潯的反應沒有如她預料那般緘口不言,反倒是揚唇道,“我娶蘇家娶的財,可我娶的夫人,是當年的阿姊。”
“我謝時潯從不做樣子,你今朝嫁給我,自是一輩子都得留在我身側。”
“逃不得,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