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黛玉等人原是知道蘇東坡的這首《江城子》的,只是不知為何此時再看更為動容,只覺悲從中來。
陳潁忙道:“好容易止住了,可別再哭了,這詞你們原也讀過的,再不至於此。”
被陳潁一打攪,眾人悲意也就散了,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瞪著陳潁。
黛玉央道:“哥哥那首《浣溪沙》能不能讓我寄去給爹爹?”
不待陳潁答應,探春急道:“林姐姐,你讓潁哥哥再給你寫就是了,何苦來跟我搶,這兩副字都留給我罷。”
香菱一聽忙護住那首《江城子》道:
“三姑娘,這是我的!”
香菱一是因著喜愛詩詞,二是晴雯和她說過,陳潁寫的筆墨以後肯定價值不菲,這才護著不能讓人搶了去。
寶釵點了點探春的頭笑道:“你素來是個精明的,今兒個怎就糊塗了呢,你喜歡這字兒求潁兄弟再寫給你就是,這兩首詞若是留在府上讓老太太看見了,豈不是給潁兄弟招禍。”
探春被寶釵一點,也醒悟過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潁哥哥,你能不能寫幅別的送我?”
正當探春央求陳潁寫幅別的字時,忽傳來一聲音。
“你們這群小姑子再不肯讓我清省的,方才還聽你們有說有笑的,怎地突然就哭起來了,老太太可正擔心呢。”
隨著聲音鳳姐兒打了簾子進來,將眾人一個個瞧了遍。
寶釵剛點醒探春這兩首詞不宜讓賈母見到,此時眾人自不會告訴鳳姐兒,只說沒事。
陳潁笑道:“這個怪我,姐妹們讓我作詩,我一昏頭寫了首悲的,把姐妹們都招惹哭了。”
“哥哥,你……”黛玉擔憂地看著陳潁,欲言又止。
陳潁笑了笑,示意她此事不打緊。
王熙鳳笑道:“你們這一個個多愁善感水做的女兒,一首詩也能叫你們落淚。
往常你們笑我不識字,這會可算讓我拿住了你們的笑柄,以後看我怎麼笑你們!”
鳳姐兒笑了番,出去跟賈母回話。
探春著急道:“鳳姐姐出去一說,老太太肯定要看這詞的,可怎麼辦呀。”
寶釵冷靜道:“現在急也沒用,一會兒咱們好好跟老太太解釋下,就說是我們要潁兄弟作的,別讓老太太惡了潁兄弟。”
眾人覺得此言有理,方商量著等下如何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