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惹人憐愛的模樣,他很想將人抱進懷裡哄一鬨。
可眼下,若真這麼做,指不定把她嚇成什麼樣。
眨眼的功夫,他思緒歸位,神色淡定開口道:“你病倒了,太醫剛診治過,我來看看,正要走。”
姜晚笙眼睫眨動,慢慢地點頭。
目送他離開。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殿門前,她才收回視線,抓著被沿抵在胸口,緊張地長舒了一口氣。
沈卿玦連著幾日都宿在養心殿,白日去棲梧宮短暫地走上幾回,每次見她都興致勃勃,蕩鞦韆,放風箏,澆花除草,或是研製糕點。
他案上常常會送來一份,這日,是一盅荔枝甜湯。
擺在堆積如山的奏摺中。
沈卿玦眸色沉啞,默然執起玉勺,尚未揭蓋,宮人在門口通傳,“陛下,太後娘娘喚您去慈寧宮。”
這地方,他不常來。
下人不敢讓他久等,他剛到,便去知會太後了。
出來時宮人前後擁簇,眾星捧月,寧太後身上沾著佛堂裡的檀香,先敘了兩句閑話,作不經意地提起,“你表妹今年已十九了,還未有婚配……”
“兒臣即日便為她選一門親事賜下。”沈卿玦率先出口。
寧太後被堵得臉色猙獰,“皇兒豈不知母後何意?”
“朕身為一國之君,登基當日便下旨不再大選,豈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但母後提了,兒臣自然要為您解憂。”
“待回養心殿,朕會立刻下旨,將表妹賜嫁王家。”
裡間傳來香爐倒塌的動靜。
寧太後臉色一變,捶桌道:“姜家女有什麼好?她連個皇子都生不出,我盛朝國祚如何綿延!”
“沒有皇子,便從宗室過繼,歷朝歷代都有此做法,也沒見國運斷了的。”
“豈有此理!”寧太後惱得拍案。
沈卿玦目光淡然,喝了一杯茶,將茶盞放下,皇家向來親緣情淡,他跟這位母親也很少能談到一處去。
擱下杯盞便要走了,又聽裡面怒道,“你瞧瞧,你連個瘋子都比不上!”
這話是對藏在裡間的寧如雪說的。
沈卿玦聽著,腳下倏然一頓。
他冷下臉,吩咐跟著的太監總管,“去查,近日宮中有什麼閑言碎語。”
宮中最不缺流言。
只是不會傳到皇帝耳中罷了,等皇帝知道,那全天下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