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濯靈抬眸,說了今日第一句話:“風餐露宿自由自在,總好過錦衣玉食受制於人。”雖然語含顫音,但她如釋重負。
“謬論!謬論!”弘業帝連喊兩句,忽而詭異一笑,“你想要自由是吧?”
“來人!”他扭頭大喝。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兩個宮女。
“帶貴妃去沐浴。”
“是。”二人上前,半攙半架把人帶走。
春夜的水榭正是寒氣彌漫時,卻依舊有不怕冷的人執意駐足。
崔謙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喂魚的手一頓。
“將軍。”
腳步聲停在一丈之外。
“講。”
“貴妃進宮了,晁丹進了詔衛大獄。”
“真快啊,”崔謙微嘆,“終歸是夜深寒重,不可久留啊。”
說完廣袖一甩,將剩下的魚食揮撒出去,“退下吧。”
“是。”
弘業帝坐在榻上,雙臂撐在兩側,看著趙濯靈一步步走過來。
她僅著白色裡衣,趿著絲履,半幹的長發披散在背後,素白的臉瘦得又尖又小。
離他有一丈之遙時,她停下腳步。
“跪下。”他平靜地命令。
趙濯靈置若罔聞。
他譏笑,“以前做臣子時,跪得甚是利落,現在倒傲骨錚錚。”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我仍是你的君上。”
“彼時,陛下使我以禮,我當以禮事陛下。如今,陛下視我為玩物,如何相同?”
“我若真視你為玩物,你犯下如此大罪,早已命喪黃泉!”
趙濯靈嘴角一彎,多有嘲意,“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弘業帝見她此狀,邪火竄上心頭,“嗖”地起身,咬牙切齒道:“你之所以有恃無恐,膽大包天,無非仗著我對你的幾分在意。”
他說這番話時,面容扭曲,雙眼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