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不是好了嗎?怎麼還在用藥?”王氏突然想到兒子那句“皮肉還沒長好”,什麼病病到皮肉上了?
“聽說都是些調理身子的。”
太後冷嗤,“能懷早就懷上了,人家的肚子裡只有墨水。”
宮媼被逗笑,“貴妃要是真的得了龍胎,太後又要喜添孫兒了。”
說到這兒,王氏的眉頭舒展開來,指尖輕敲大腿,“董才人進宮不過數月,便有了身孕,蒼天有眼,保佑我兒多子多福。吩咐下去,一定要照顧好董才人,務必讓她平平安安生産。”
“您放心吧,伺候董才人的,都是老奴親自挑的人。”
“自從趙氏病癒,聖人就再也沒踏進其他寢殿,還命人瞞著董才人的身孕,生怕趙氏知道。為了個不著調的女人,自己的親骨肉都不顧了,”太後剛轉晴的臉又聚集起一片陰翳,“更別說永王、汝王和義陽。當年,崇宣帝再冷遇我們母子,也時不時來看看兒子,如今他自己為人父,還不如先帝!”
“太後寬心,聖人年輕,正是血氣方剛時,時間久了,再濃烈之情也淡了。”
“但願如此吧,”王氏長嘆,“以前,因為荒唐風流被崇宣帝斥責,我替他擔心,現在成了情種,更讓我擔心!”
看著趙濯靈喝完藥,李盈滿意地揩去她嘴角的湯汁,塞了個蜜餞進去。
她蹙著眉,“要喝到什麼時候?”
他撫上她的小腹,“泊容知道的,不是嗎?”
“我不想生孩子。”
他下頜角動了動,“是不想生,還是不想和我生?”
“都不想。”
“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繁衍子嗣乃天經地義之事。”
她無奈道:“你要繁衍子嗣,何必盯著我?你又不是沒孩子,後宮還有那麼多女人。”
“可你沒有孩子。”
“我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孩子,此事和你也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他說得輕飄飄,眼睛裡迸出點點寒星,“生,與我日日同眠,死,神位上冠著我給的封號,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趙濯靈已經死了,你是貴妃趙氏。”
她收回視線,一個字也聽不下去,一刻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處,遂急切地起身,揮開帷帳,走進內室。
李盈快步跟上來,從後面箍住她的雙臂和腰身,“別生氣,告訴你一個好訊息,蕭恕進京述職,明日京郊圍獵,你隨我一起去,可好?”
她一怔,“紹達兄進京了?”
“紹達兄?叫得可真親熱。”
“我與他,還有先帝,十年前在揚州結拜為異性兄妹,你又不是不知,”說著,胳膊肘朝後猛抵了幾下,“快放開我!”
他拉著她的手把玩,在耳邊哄道:“喚我一聲‘郎君’,我就放開。”
“你我又非夫婦,不覺得可笑嗎?”
李盈朗笑,“別急,待産下孩兒,無論男女,我必封你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