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掌心捂著眼睛,抹了兩把,“三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侍奉耶孃。”
莊衡走上前來,提醒道:“女史,該上船了。”
趙濯靈慢慢跪下,朝父母行了肅禮,二老眼圈通紅,淚珠始終在眼中打轉。
起身後,她頭也不抬,利落地轉身而去,腳步越來越急亂,留了個單薄的背影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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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緩緩駛離岸邊,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出了城,過荒林時推下一個人,不是晁丹是誰。
車廂中傳出不輕不重的聲音:“生死看你的造化,若活下來,躲得越遠越好。”
晁丹滾出去幾丈遠,似乎還昏睡著,四肢被繩索緊緊縛住,嘴巴勒著布條。
這片荒林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人進來,倒是殺人越貨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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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津湖後,水面頓見開闊。
李盈在艙門外頓住腳步,微側過頭道:“我受傷的事,不能洩露一個字。”
莊衡微弓背脊,“是,那醫官已經留在了揚州。”
李盈重新抬起腳,整理好表情,朝艙房走去。
趙濯靈聽到推門聲,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寫自己的新戲。
他揮退侍從,關上門,笑著走過來,“聽說你在揚州做傭書人,就這麼喜歡寫字?”
趙濯靈不理他。
他坐到她旁邊,“你離京後,我才發現身邊竟沒有一件你的私物,只能日日看你的字聊以安慰。”
趙濯靈脖子一涼,手摸上去,一塊玉牌穿在一根金鏈上,環住她的脖子。
李盈撫著她的臉,語氣輕柔:“這次可不能再弄丟了。”
“知道了。”
他緊緊地攬著她,臉貼著她的臉,極為親暱,感嘆道:“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趙濯靈瑟縮了一下,她看著窗外河景和來往船隻,語氣十分冷誚:“陛下怎麼不繼續唸了?我倒是更喜歡那句‘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
李盈不以為忤,低笑道:“漢武帝一心求長生不老,人怎麼能和天鬥?我沒那麼貪心,只要有泊容相伴就好。”
她斂眸不語,如果早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她寧願這艘船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