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遠不近保持距離跟在他身後,就著他微弱的燈光走,在陳與宋開門進屋時,男人低垂的頭抬起來,貪婪地盯著他的背影看,然後戀戀不捨走進斜對面那一間。
回到家陳與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熱水從噴頭中噴灑而下,包裹著厚重水氣填滿整個浴室,也將陳與宋的身體蒸得粉紅。
水珠順著身體曲線往下滑落,從胸口到小腹,最後淋濕了彎曲的小樹苗。
陳與宋抹去臉上的水珠靠在牆邊上,習慣性想要抽一根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煙進來。
發絲上的水彙聚成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陳與宋忍不住回想和遲戚晏的重逢。
算不上美好,也不是很糟糕,只是不符合遲戚晏的性格。
不過五年了啊,什麼事情不能發生,遲戚晏放下好像沒什麼不可能的,陳與宋嘗試說服自己。
早在四年前結束後他們就兩不相欠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遲戚晏為什麼會來昆市這座小城市。
本以為應該沒有在再見面的可能,沒想到重逢來的這麼讓人毫無防備,到底是造化弄人。
陳與宋沒想那麼多,他現在和遲戚晏本就跟陌生人一樣,身份懸殊,等遲戚晏回了京市他們也不會再見面。
……
昨晚稍稍想了那麼一會兒,陳與宋就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裡都是遲戚晏掐著他的脖子說恨他,死也要自己陪葬。
陳與宋不怕死,可是他怕夢見遲戚晏。
不過夢都是相反的,遲戚晏說不定寬宏大量不與他一般斤斤計較。
一晚上沒睡好,陳與宋醒來眼中還帶著濃濃的倦意,喉嚨像在火上炙烤一樣又痛又癢,灌滿一杯冷水下去也不見好轉。
非常不幸,感冒貌似又加重了。
但是楊斜還請著假,陳與宋得跟著去店裡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拿了錢該辦的事得辦好。
長長的廊道裡悄無聲息,昏暗無光,不過現在外邊兒應該已經出大太陽了,他們這幾棟挨在一起的握手樓是別妄想能偷窺到一縷陽光。
他出門晚了點,正好錯過那臺快拉不動的老電梯的早高峰。
在等電梯時昨晚那個奇怪的男人剛好也在,都早春了還裹著一條圍巾,一張看不見的臉埋在圍巾裡。
這裡奇怪的人不少,所以陳與宋並不感到奇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男人的視線無意識落在自己身上,那種眼神讓人不是感到很舒服。
電梯從四樓往下,下得很慢,中間在二三樓又停了一會兒,陸陸續續進來幾個人,原本就不寬敞的空間更加逼仄。
不知道什麼時候,圍著圍巾的男人悄無聲息擠到身邊,微微抬起頭,像是在貪婪地攫取什麼味道。
藉著反光的電梯門陳與宋將這一幕收納眼中,等電梯一停就加快速度走出來,將古怪的男人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