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越皺眉,他現在最討厭不說話的人:“我問你看什麼。”
eo被嚇了一跳,手都抖了一下:“沒事哥,我就……隨便看兩眼,對不起啊。”
桑越接了這句道歉之後也不說話了。
這會兒駐唱在表演,唱的是一首稍微安靜一些的民謠,聽得醉酒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桑越坐在吧臺前想點煙,煙灰缸挪到自己面前,煙從兜裡掏出來了,摸了半天發現打火機好像落在野馬了。
桑越又皺眉,抬眼看eo,想跟他要個打火機,還沒開口,eo已經把打火機推過來了。桑越愣了片刻,唇角勾起來一個弧度:“又看我?”
eo耳朵尖都紅了:“不是,恰好看見了……你沒帶火。”
eo的手還按在打火機上,半天沒挪開,桑越低頭看:“什麼意思?”
eo靠近了些:“我給你點?”
桑越頓了片刻,沒說話,從煙盒裡頂出來一根煙,咬進唇間,用眼神示意:來唄。
跳躍的火苗被一隻手護著,其實酒吧裡沒風,根本不需要護著,所以這隻手顯然另有所圖。果然打火機湊到桑越嘴邊的時候,那隻手藉著這個姿勢,指尖輕輕蹭到了桑越的面頰,蜻蜓點水,只碰了一下就彈開,好像火苗舔的不是煙而是他的指尖。
桑越沒什麼感覺,他今天已經喝了第二場了,這會兒臉都有些喝麻木了。他咬著煙吸了一口,讓煙徹底燃起來,含糊不清地道謝:“謝了。”
eo安安靜靜給桑越調完一杯酒,有些緊張地站在桑越面前:“嘗嘗嗎?”
桑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顏色就能看出來基酒是紅酒,裡面有些很熟悉的味道,辛辣刺激,因為太過熟悉桑越一時竟然有些說不上來,他來了些興趣:“加了什麼?”
eo笑起來,頰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你猜一下?”
桑越又喝了一口,猜不出來。
eo的表情便有一些驕傲:“洋蔥。”
桑越驚訝:“洋蔥?”
eo點頭:“這其實是我家鄉的喝法,我們那邊有一道洋蔥泡紅酒,我做了一些更偏向雞尾酒的改良,你喜歡嗎?”
桑越的視線從酒杯抬起來,看著eo的臉,不知道為什麼,eo問“你喜歡嗎”的這個瞬間,桑越突然很想知道現在幾點了,於是他便真的這麼做了,他按開手機,看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桑越有一瞬間覺得放鬆,有種回到了自己舒適圈的安心,這才是桑少的生活,十二點鐘說不定剛踏進某一家酒吧,認識幾個小男生,說些沒營養也沒後續的不用負責任的話,花多少錢都可以,幾點回家回不回家都可以。
但這種安心沒有持續太久,桑越發現自己不得不分散一些注意力去想:十二點了,不知道羅棋睡沒睡,是吃過藥了還沒睡著,還是還沒有吃藥。這會兒桑越又覺得自己沖動了,羅棋的房子明碼標價,他的規矩也是明碼標價,自己已經答應會遵守規矩,現在是自己食言,被關在家門外也是理所當然,生什麼氣呢?
難道真的覺得跟羅棋吃了一個月的宵夜就能讓羅棋對自己放寬界限?好吧,桑越承認他的情緒由此而來,他真的以為起碼兩人的關系能拉近一點,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關系良好的室友了。但顯然羅棋這個人比桑越想象中更加難搞一些,但這不是羅棋的問題,他生來這個臭脾氣,不想忍了可以走,想搞定他就得忍。
eo又靠近了一些:“哥,你喜歡嗎?要是不符合你的口味,我再給你調一杯,不收你錢。”
桑越猛地回神,下意識往後避開eo的靠近,他將高腳杯拿在手裡晃了了兩圈,指尖還夾著一根煙,下一秒,指尖的煙灰落進高腳杯裡,搖搖晃晃的酒液上頓時散開灰撲撲的焦灰。
桑越有些可惜的模樣,卻是笑著的:“抱歉,看來不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