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決明氣勢夠弱,趴在人懷裡,胳膊老老實實將周啟尊的腰攬緊了些。
他小姑娘脾性,雖然做不出什麼八爪魚黑狗熊的抱人姿勢,但也委實像只黏糊糊的小樹懶,乖乖的,慫慫的。
張決明突然支稜脖子,兩眼盯著周啟尊看。看啊看,看啊看,就像看個夢似的,怕夢醒了,怕夢不夠長。
他看了一兩分鐘不撒眼,周啟尊別扭了,嗓子裡輕輕咳兩聲:“我說山鬼大人,別看了成嗎?眼睛要長我臉上?脖子不累?”
周啟尊說著,將張決明腦瓜按下去,叫他老老實實躺自己胳膊上。
“我就是......就是開心。”張決明悄悄地說。
過一陣,他倒又怯了,刀尖挑膽子問:“當初是我沒打下撻罰,沒能救出周懌,你真不怪我嗎?”
“......”周啟尊嘆口氣,“還繞沒完了。那你這些年幫我的要怎麼算?你喂給長生鈴的血怎麼算?作化煞符剜的心尖子怎麼算?”
張決明不出聲。
“再退一步說,你打下那一鞭子,小懌就一定有救嗎?我父母就大仇得報了?”周啟尊搓了下張決明的頭,“是不是我說怪你,你會舒服一些?”
“你當年到底為什麼沒打下去?”周啟尊問。
張決明停頓片刻:“良玊用我母親的影子擋在前面,我沒下去手。”
周啟尊點點頭,親了口張決明額頭:“那我就更不能怪你了。”
周啟尊:“我怎麼能讓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兒去打他的母親?這件事你別再想了。”
到底還是張決明心思太重。他揣這一肚子秘密,發酵這些年,吃了太多苦,瞻前顧後,患得患失,想給他去根兒,太難了。
要說解決辦法,沒什麼招。周啟尊琢磨一通,只有一個結論——就是寵。寵著,疼著,日久天長,得慢慢地,用心給他捂熟了。
再想點別的,張決明是山鬼,當年雖說只有十三四,但也不至於在雲南邊境被幾個雜碎綁著,差點弄死。他能從特種兵駐地跑出去,就能從那幾個人手裡跑出去。
——他沒反抗,他是早早不想活了。
要不是這些年有自己吊著他,要不是周懌還在長生鈴裡......——周啟尊心頭打鼓,不敢深想。
“決明。”周啟尊將張決明牢牢摟著,“有個事,我必須現在跟你說好了。”
周啟尊非常認真地說:“我什麼本事都沒有,不能保護你,害你為我難過、受傷,但我還是厚顏無恥地喜歡你。”
周啟尊:“我只有陪著你的膽量和決心,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是生是死,魂飛魄散,地獄、幽冥,都無所謂,你不能再擅自把我推出去。”
“決明,把我貼身兒收了吧,時時刻刻收著。”周啟尊看進張決明眼裡,“答應我,你必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