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帶著清涼的堅定從那個小小的手掌傳遞過來,讓舒家清在難耐的痛楚中獲得了一點點的撫慰。
這種感覺,是……
“是我。”費騫握著舒家清的手,想了想,又把手抬起來、然後握成小拳頭塞到舒家清的掌心,“你要是難受,就掐我。自己別受傷。”
“我難受……”舒家清大概是真的難受極了,以至於他拖長了尾音向一個只有8歲的男孩求安慰。
“我知道。”費騫似乎走近了些,“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腦子裡面有根血管的血管壁很薄,要好好養傷。”
“我昏了多久?”
“快2天。”
“你呢?你有事嗎?”
“我沒事。”費騫抬手輕輕碰了碰舒家清的眼睛,“怎麼不睜眼,睜不開嗎?”
“恩。”舒家清立刻叫苦,“頭暈,一睜眼就更暈。”
“那就不睜,好好躺著。”
“恩。”
舒家清安靜下來,一片黑暗的世界裡,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因為費騫,就像以往的任何時候一樣,陪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的安靜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舒暉很快就帶著一大堆的醫生和護士湧入了病房。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大人圍在病床邊,將小小的費騫隔離在了人群之外。兩小隻牽著的手也被硬生生地扯開了。
舒家清來不及出聲詢問費騫的去向,就被醫生一連串的問題給堵了回去。
“哪裡不舒服?有什麼感覺?眼睛可以睜開嗎?能說話嗎?”
舒家清沒辦法,只好先盡力配合地回答醫生的問題。同時還根據醫生的要求睜開了眼睛,任由醫生拿著一個小小的手電筒在舒家清的眼前照來照去。
費騫想看看舒家清,但那些大人的身影層層疊疊的,他只好從窄窄的縫隙裡,去看躺在床上的、蒼白又瘦削的舒家清。
舒暉站在醫生對面的床頭,緊張地一會兒看看醫生、一會兒再看看舒家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醫生檢查了足有好幾分鐘,這才收好小手電和聽診器,對舒暉說:“病人因為摔傷頭部導致了昏厥,暫時沒有發現癲癇和意識障礙等後遺症,這是好事。”
“但他大腦內部的那根血管還需要再拍一次片子,血友病人的血管壁脆弱、無法凝血,如果那根血管壁有破裂的風險,就必須要進行開顱手術進行提前的修複和幹預,否則一旦破裂出血後果不堪設想。”
舒暉越聽、臉色越沉,聽到最後,他深深地擰緊了眉心,沉重道:“那就有勞許醫生多費心了。”
“應該的。”許醫生站直身子,目光淡淡掃了眼在人群外圍站著、正翹首往這邊看的費騫,然後壓低聲音對舒暉說,“讓那孩子先回吧,這一次家清暫時不用輸血、醫院血庫裡也已經調配了足夠多同血型的血漿,那孩子就沒必要守在這裡了。他還那麼小,也確實不適合做輸血者。”
此言一出,舒暉才抬頭順著許醫生的視線看向了費騫。他像是才想起來這間病房裡還存在著這麼一個人似的,眼神疲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