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是些簡單問題,後面便漸漸深入——秦瑞學了個半吊子,只覺得他們都在說什麼天書,可他看著湛月清對答如流,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他是聽不懂這些,但他能看出那些老師或者師兄們滿意的神色,而再看湛月清——
湛月清衣袂飛揚,始終面帶微笑,好像越問就越興奮似的,臉上竟然激動的都要紅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杏林堂中的對答聲持續了將近三個時辰,許多弟子都看呆了,但反應過來後卻都暗暗在心中叫苦——
等他們回去,自家師父肯定會將自己和月杏林對比,到時候師父看他們,定然怎麼看怎麼都不順眼,又要讓他們加緊修習了!
“夠了夠了!”時忍冬忍不住一拍桌子,面帶紅光,顯然也十分興奮,“月清,喝水!”
湛月清奪過茶杯喝了一口,卻繼續和站在對面的一名弟子繼續咆哮:“陽虛陰虛是可以同時調理的!”
“不可能!”那人也咆哮,“表實陽虛,表實陰虛,怎麼可能用一種治法?!”
“同時調理不代表同一種……”
“別吵了!”時忍冬忍不住一人丟了本磚頭厚的醫書砸過去,整個堂內都回蕩著他的咆哮:“虛證與實證本就容易錯雜!能不能同時治療因人而異,你們倆都對!”
湛月清方才激動的差點從桌上翻起來,聞言終於冷靜,坐了回去。
在他對面的少女名為曾半夏,是本次杏林大比裡,同湛月清並列魁首的人,她尷尬的把踩上桌子的腿放了下來,擦擦那個鞋印,“是,是,院首教訓得對……”
湛月清抱起雙臂,別開眼睛,臉色都氣紅了,但看起來卻比原來更有活氣,而非一副精緻空洞的美人皮。
“月清,”百廷玉拍拍他肩膀,笑道:“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只有那副表情呢。”
“人怎麼會只有一個表情,”湛月清還是氣,瞪了曾半夏一眼,“我一般不和小孩吵架,也就是他先胡攪蠻纏……”
曾半夏不甘示弱的瞪回來,朝他做鬼臉。
“你也是小孩,”百廷玉揉他腦袋,身上彷彿泛著溫柔的聖光,“才到我肩膀高呢。”
“好了好了!”時忍冬出來打圓場,看向院中眾位同僚——
“四個時辰,該考的都考了,問了也問了,在你們看來,我這徒弟當得起這二等杏林嗎?”
“當是當得起,”有人摸著鬍子道:“但你一個人教得好嗎?君月清,不如到我這來,西院,比東院大多了……”
“北院不比他差,到我這來!”
時忍冬萬萬沒想到這些老不死的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挖牆角,當即怒了……
堂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湛月清冷靜下來後,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沒辦,連忙找藉口要遁,卻被曾半夏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