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領神會,又在抬手一晃之間將沈續的下巴裝回去,而後起身退至一旁,表情麻木,眼神冷肅。
“現在學會好好說話了嗎?”
沈續似乎還沉浸在劇痛之中,渾身溼透,半晌才回過神來,看向沈婠的目光早已不復先前的張狂,只餘深深的忌憚和無法消褪的畏懼。
不怪他這種反應。從小長在富貴窩,二十多年順風順水,一個不食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又怎麼受得了如何冷酷嚴苛甚至於血腥殘暴的對待?
可沈婠要的就是他“受不了”!
沈續趴在地上,兩個黑衣人早就鬆開對他的鉗制,但他卻無法動彈,更無力反抗。
“你想怎樣?”啞著嗓子,緩緩開口,卻埋著頭不看沈婠。
大有破罐破摔的架勢。
黑衣人上前,抓起他頭髮,迫使沈續抬頭。
四目相對,他看見沈婠眼裡浮動的嘲笑,而嘲笑之下則藏匿著深淵,“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想怎樣?或者說,沈緋想怎樣?”
“呵呵……”男人笑起來,渾身都跟著顫抖,“你覺得呢?”
“她讓你來要我的命?”
“可惜啊可惜,”沈續眼眶泛紅,臉上狠色與憾色交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個賤人真是蠢到家了!”
“你更蠢。”
男人狠狠一愣。
沈婠:“難道不是?甘為蠢貨走狗,替她身先士卒,冒著被反殺的危險,不遺餘力,你說是不是更蠢?”
“哈哈哈——”
沈續癲狂大笑,笑得臉紅脖子粗,笑得邊嗆邊哭:“是啊,誰讓我蠢呢?我怎麼就這麼蠢呢?她讓我來,我就來了,她讓我動手,我就動手,明明我最討厭的就是她啊?”
說到最後,男人自己都茫然了。
“因為她畫的餅太大,大到可以讓你暫時忽略厭惡,摒棄討厭,啊,”沈婠手掌合攏,饒有興味,“讓我來猜猜究竟是什麼……”
沉吟一瞬,她突然蹲下來,與沈續面對面:“是她手裡握著的所有資源?還是未來你們這一系掌權人的位子?又或者一個永不想相爭的承諾?”
沈續目露驚駭。
沈婠勾唇:“你的反應告訴我,我猜對了。”
“沒錯!沈緋答應如果我能把你解決乾淨,她不僅會說服老頭子讓我繼承家業,還會把她如今掌握的所有人脈和資金全都交到我手上,而她大仇得報,活著也沒什麼意義,等事成之後,會去國外進行安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