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下了馬,給每匹馬抽了一鞭子讓它們沿大道離開,然後幾人走進了宛林的深處。
靜流揹著昏迷的白羅剎,南空扶著青子衿,南空看著青子衿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對青子衿說道:“我揹你吧。”青子衿搖搖頭。
藍若蹲下身說道:“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追到的,我來揹你。”
青子衿看著藍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心裡輕嘆,一瘸一拐地上前,趴在藍若的背上,藍若一隻手扣住她的大腿,另一隻手接過青子衿的黑傘,然後緩緩站起來,一直超負荷工作,已經不堪重負的膝蓋發出“咔咔”的悲鳴聲,藍若皺皺眉,大步向前走去。
青子衿抿著嘴唇,有些擔心地湊在藍若耳畔問道:“我很重嗎?”
藍若怔了怔說:“你還好,只是你的傘……有點重。”
身後,南空用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道:“他說背就背啊……”
尼古拉斯蹣跚著走到南空身旁說道:“刀妹,我腿也傷了,你扶扶我行不行。”
南空一擺手說道:“你腿上的傷哪有她重,而且,我不想和男生身體接觸。”
說完南空快步追上藍若,尼古拉斯聞言愕然,無奈地向前走去。
南空、藍若、尼古拉斯和靜流本就是一流的武者,雖然都身受重傷而且還揹著傷員,但行進速度還是很快,走了一段時間,他們已經在密林深處了,天色漸暗,藍若看追兵暫時沒有追來,對靜流說道:“你把白羅剎放下來看看,他的傷勢最重”。
靜流把白羅剎靠樹放下,靜流的背後幾乎全被白羅剎的血浸溼了,藍若看了看白羅剎的傷勢,僅僅一看,藍若就知道他沒救了,他肚子上破了一個洞,腸子都快流出來了,背上的洞更加恐怖,整個肩胛骨都暴露出來,森森可怖,這些傷都很致命,然而最致命的是,他的血液已經快流乾了。
藍若看了看靜流,靜流應該知道白羅剎的傷是幾乎沒可能治好的,但他為什麼還是一直揹著白羅剎?
靜流知道藍若在想什麼,於是他說:“我想讓他在離開時,身旁都是隊友,而不是敵人。”
藍若沒說話,他覺得這個理由足以讓自己信服,於是他走到白羅剎近前,蹲下身,看著他的臉,等他醒來,或者長眠。
白羅剎嘴唇乾裂發白,臉色灰暗,面板像木柴一樣乾燥,眼皮顫動了幾下都難以睜開,表情扭曲,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他口腔裡的粘膜乾燥得都黏連在一起,說不出話。
藍若背後的青子衿伸出手,握住白羅剎的左手,純淨的金色光芒亮起,這是光屬性的低階治癒言靈光愈術。
藍若輕聲問道:“有高階的光之治癒術嗎?”
青子衿把下頜搭在藍若肩膀上,很虛弱地說:“高階光屬性的治癒術幾乎被中境神聖教會和西境巫教壟斷,我也不會,況且……他的傷,即便是高階治癒術也不太可能治好。”
藍若喟嘆一聲,此時,不知道是迴光返照還是因為那個光愈術的作用,白羅剎睜開雙眼,他的眼神沒有焦點,但是很清澈,他知道自己即將死亡的現實,並且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