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笙心頭一跳,突地又坐直了身體,瞪著楚雲哲脫口問道,“你答應慕容拓什麼好處了?”
楚雲哲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靜默少頃,望著張笙低語,“他助我登基,我割他北境,另許以金銀若干。”
張笙驀地大喘了一口氣,想也不想的就低聲喝道,“你這是通敵賣國!”
“呵呵。”楚雲哲輕笑,“張兄誤會了,本王身為大永皇家人,怎麼可能將祖輩辛苦打下來的疆土拱手讓人?割他北境,不過是引君入甕,區區北涼,即便入了北境又如何,本王一聲令下,數十萬大軍調赴北境,肅清膽敢覬覦我大永疆土的北涼蠻子自是不在話下。本王此舉,不是賣國,而是開疆拓土。”
張笙稍微鬆了口氣,人也冷靜稍許,點點頭,“那皇上的身體,現在如何了?”
楚雲哲道,“應當極為堪憂。”頓了頓,又道,“慕容拓曾說,悲酥忘我十分霸道,短期內大量服食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毀損,若無雪山芒入藥,即便只服了十日,也活不過一年半。算算時日,父皇服毒已有一年零五個多月,就算有趙神醫的調理,身體應當也已瀕臨崩塌。”
“也就是說,最多還有半個月?”張笙驚得聲音都微微顫抖。
“若慕容拓所言屬實,當是如此。”楚雲哲語調淺淡,“最多半月,猝然仙去。”
張笙頓時感覺腦子一團亂,想到什麼便說了,“要是二皇子妃沒死,半月後你都在西倡了,皇上死不死跟你又有何關係?”
楚雲哲低聲輕笑,“張兄多慮。徐氏怎麼會不死?”
“嗯?”張笙又愣住了。
楚雲哲點了點頭,優雅的拂住闊袖,提起茶壺給張笙的茶盞續上茶水,淡淡道,“事情經過大致就是這樣。原本楚雲逸去了北境,楚雲帆又一去,父皇猝然仙去後,江山託付於本王,乃水到渠成之事,奈何,如今情勢大變,楚雲逸已經拿到了雪山芒,本王的籌謀怕是要落空了。”
“哦。”張笙想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卻又害怕聽到答案,心焦萬分,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誰知越舔越覺口乾舌燥,瞥了眼茶桌,一伸手就把面前那個精緻小巧的碧玉茶盞抓住,戰慄著送到了嘴邊。
“咕嘟”。
“額!”張笙突地丟掉茶盞,掐住喉嚨彎腰劇烈咳喘起來,須臾間便已咳得面紅耳赤。
看著在地上骨碌碌打滾的那團碧綠,楚雲哲眼神微涼,遞了一方手帕給他,溫聲道,“張兄似乎有些緊張?這茶水是本王才給你添上的,滾燙灼人。”
“咳咳咳!”張笙看了看手裡那方天青色手帕,沒敢往嘴上捂,緊緊握在手中一個勁兒猛咳。
楚雲哲重新翻開一個茶盞,倒上茶水,推到張笙面前,“涼涼再喝。”
張笙點了點頭,梗著喉嚨含含糊糊的道了聲謝。
約莫半刻鐘之後,張笙總算恢復如常,楚雲哲抬手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水。張笙頷首,雙手捧起那隻小小的茶盞,微側著頭恭敬的飲盡了,放下茶盞,朝楚雲哲一拱手,尷尬笑道,“張某失態,讓殿下見笑了。”
“張兄客氣。”楚雲哲溫潤一笑,看著他道,“你怎麼不問問,本王為何告訴你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