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府。
於文正坐在書桌後,打量著眼前的於彥朝。
於彥朝的長相隨他,是幾個兒子中,與他相似度最高的,看上去斯斯文文,平素也不多言不多語。
於文正突然皺起了眉毛,他的三個兒子,都像悶葫蘆,都像青澀少年,沒有一個能言善語,沒有一個看上去能挑大樑……
於彥朝見他情緒越來越不好,眼神一頓,恭敬開口,“爹,您找兒子,有何吩咐?”
於文正收回思緒,抬手捏了捏眉間,道,“朝哥兒,今日素姐兒的事,你是何看法?”
於彥朝道,“兒子不知姨娘和妹妹做過哪些事,但是,僅憑今日情形,兒子以為,娘娘所言屬實。”
“娘娘?”於文正似乎笑了一下,“她不是你二妹妹?”
於彥朝寡淡一笑,“出閣前,她是嫡女,兒子是庶子。出閣後,她是三皇子妃,兒子更加不能稱其為妹妹。”
於文正扯了扯嘴角,“你倒是分得清。”頓了頓,問道,“依你之見,素姐兒應當受何懲罰?”
於彥朝沉吟片刻,道,“妹妹心思浮躁,殺戮血腥,所幸,發現得早,年紀尚小,多加引導還有改善的機會。兒子以為,送她去家廟抄經唸佛最為合適。一來,替白芷姐弟積福超生,二來,靜心寧神,反思懺悔,三來,為於府祈福。”
於文正未置可否,又問,“你姨娘呢?”
於彥朝面色一暗,垂目應道,“姨娘,沒有教導好妹妹,有引導失職之罪。她是長輩,兒子無權評說,如何懲處,但憑父親決定。”
於文正面無表情的看他半晌,他一直低垂眉目,看不出是何神色。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於文正淡淡道。
於彥朝終於抬頭,對他略一頷首,告退離去。
於文正抬手撐住額頭,沉重嘆息一聲。
少頃,起身,去往清暉院。
這個點兒,老夫人如往常一般,在小佛堂禮佛。房門大開,她一臉虔誠的跪著,雙目微闔,嘴裡唸唸有詞,兩手握著一串精緻圓亮的紫檀佛珠,跟著唸佛的節奏一顆顆轉著。
於文正打發了老夫人的嬤嬤,獨自站在門口,看著她的側影。
許久之後,她終於停止了唸佛,閉著眼問道,“文正,有事嗎?”
“嗯。”於文正抬腳,朝她走去。
老夫人依舊閉目轉珠,問道,“說吧,找娘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