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慧明白自己今日已無退路，永顯帝顯然已經信了她是主謀，她若繼續狡辯，甚至拿他的兒子為自己開罪，且不論楚雲哲會否步上於錦翰的後塵，她的下場，絕非在唐若男墳前磕頭認罪那麼簡單。
心念急轉，徐慧雙眼一閉，兩手撐在地上，滿臉羞愧的朝永顯帝和于丹青彎了彎腰，“兒臣慚愧，請父皇責罰！程府之火，的確是兒臣指使四皇弟妹所為。都說程少夫人這胎調養得極好，兒臣本意是讓她受些驚嚇，為四皇弟妹出口氣，萬沒料到她會因此喪生。兒臣有罪，也對她心懷歉意和負罪感，但並不認為是我害死了她。單是受驚，憑她的身體底子，不可能大出血而亡，她的死因，要麼另有玄機，要麼她本身有問題。請父皇明鑑，兒臣絕無害死她之心！”
永顯帝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轉著拇指上的扳指，看向于丹青，“你怎麼說？”
她怎麼說？
于丹青闊袖裡的兩隻手捏得死緊，她能怎麼說？說另一個兇手，真正的兇手是陳皇后？
心中氣血翻滾，怒火肆掠，于丹青竭力剋制著，不讓它爆發出來，眨眼功夫，白皙的臉皮兒便已成了青紅交錯。
“三皇嫂？”徐慧認了罪，四皇子妃面上倒是輕鬆許多，見於丹青神色不太正常，忙好心的提醒她，“父皇問你話呢。”
永顯帝目光幽深的注視著于丹青，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淡淡道，“老二家說的，你怎麼說？”
于丹青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回父皇的話，二皇嫂能夠認罪，兒臣既覺震驚，又深感欣慰。”頓了頓，又道，“罪行當前，人在潛意識裡總會為自己開脫，以期減輕罪行，也減少自己的罪惡感，二皇嫂將表姐的死因歸於其他，兒臣十分理解。無論如何，此案總算水落石出，表姐泉下有知，也會瞑目。”
永顯帝道，“案子是你在負責，你看著定罪。”
于丹青頷首，抿了抿唇角，道，“二皇嫂心思陰毒，人證當前，還狡辯抵賴，理當重罰，但她畢竟懷著皇嗣，兒臣打算，先讓她跟程少夫人磕頭認罪，待到孩兒產下，再與四皇弟妹一起，每年去淨凡寺為程少夫人祈福七日。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永顯帝道，“朕說過，此案由你全權做主即可。”
“是，兒臣遵命。”于丹青應道，“那麼，這就是兒臣的最終判決。”
永顯帝略一點頭，看向徐慧和四皇子妃，“安永顧念手足，對你們從輕發落，這份情誼，你們須牢牢記住。今後，須心存善念，切莫再做傷天害理之事。”
徐慧二人俯首應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永顯帝揮揮手，“都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于丹青三人齊聲應道。
福萬全趕緊過來扶起徐慧，然後扶起于丹青，託著于丹青的胳膊，將三人送出了大殿。
“皇上，北境王妃真正心善呢。”殿門關上，福萬全跑回永顯帝跟前，頗為唏噓的笑道。
永顯帝冷笑一聲，“你懂什麼？”掃了眼旁邊的狀子和證詞，起身往後殿走去。
殿外，于丹青站在軟較前，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徐慧，“二皇嫂，你臉色怎的這麼蒼白，該不會是動了胎氣吧？趕緊回去歇會兒，然後去見見徐尚書和二皇兄，提醒他們三思而後行。”
杏柔左臉頰高高腫起，小心的扶著徐慧，怒瞪于丹青一眼，卻是沒敢再出言喝斥，對徐慧小聲說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宮？”
徐慧沒理她，涼颼颼的看著于丹青，“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野丫頭，為了在父皇面前博得友愛寬厚之名，竟是連姐妹的仇人也能放過。”
于丹青置之一笑，意味不明的望著徐慧肚子眨了眨眼，“你錯了。”
徐慧冷哼，下意識抬手護住了肚子，卻見於丹青扶著婧霜的手，轉身上了軟轎。
“二皇嫂，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沒有二皇兄的寵愛就罷，若是再沒了子嗣傍身，你這二皇子妃，也算做到頭了。”軟轎窗帷突然被撩起，于丹青探出頭來，笑眯眯說完，又深深的看了看徐慧的肚子，緩緩落下窗帷。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