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額頭一下一下,不知疼似的磕在堅硬的地磚上。
徐慧神色冷淡的看著她磕,直到那白嫩的額頭流出一股殷紅的液體時,才道,“去請七公主。”
杏柔詫異的抬頭看了看她,忙頷首應是,垂頭小跑著退了出去。
*
天還未亮,于丹青便領著蒼穹出現在程府靈堂。
只見她脂粉未施,環釵盡取,一身白衣襯得精雕細琢的小臉越發冰肌玉骨,清麗出塵。
唐若男年少早逝,膝下只有程翔一子,程唐二府稍微年長的能夠守夜的侄男侄女統共也才四五個,靈前顯得尤其單薄慘淡。沈嬛和程韞徹夜呆在靈堂,雖未跪著,但連續兩宿的熬夜,加上心理折磨,讓這二人看上去憔悴不堪,神智已有些呆滯恍惚。
“義妹?”沈嬛突然轉過身來,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你沒事吧?”
于丹青輕輕搖頭,“沒事。”
程韞聞聲,也轉頭看來,愣了愣,忙從蒲團上起身,朝她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的道,“娘娘。”
于丹青略一點頭,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道,“表姐夫,請節哀。表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為她消沉至此。翔兒還小,沒了娘已是不幸,你這做爹的,定要振作,好生護他。”
程韞道,“嗯。”
于丹青去堂前給唐若男上了香,從旁邊拿了個蒲團擺在沈嬛的蒲團旁,對著唐若男的畫像伏下身子準備磕頭,卻聽程韞連忙說道,“娘娘不可!”
哪有皇家人跪臣子的?
于丹青看他一眼,認認真真的磕完三個頭,才盤腿坐在蒲團上,淡淡道,“有何不可,我給自己表姐磕個頭還不行?”
程韞點了下頭,沒再言聲。
沈嬛賊眉鼠眼的四下看了看,湊近她小聲問道,“你昨日真進宮見皇上了?他沒為難你?”
于丹青道,“沒為難,我回昭文殿住了。我還向他求旨,程府縱火案由我來查,他和陳大人都同意了。這兩日我便在程府搜尋線索和證據。”
“你查?”沈嬛瞪眼,“你查過案子嗎?你要知道,若男院子挨著的兩個院子可都燒得精光,連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你怎麼查啊?你知道兇手是誰是一回事,查案又是一回事,沒有真憑實據你定不了她的罪!依我看,還是交給陳大人來辦好了,爭取早日破案,給若男報仇。”
于丹青抿了抿唇角,“陳大人的作態,我看得很清楚,他唯一的立場就是明哲保身,千方百計保住腦袋和烏紗帽。這案子落在他手上,只會成為無頭冤案,永遠壓在案底。我是不會查案,但能向義父、表姐夫、五皇弟多多請教,又有風影門相助,想來,在已知兇手是誰的情況下,再有針對性的蒐集證據,並不難。”抬頭望著牆上的黑白人像,靈動的鳳眸忽然變得深幽暗沉,輕輕淺淺道,“表姐因我而枉死,我也想親手為她報仇。”
沈嬛“唉”了一聲,抓住她手道,“你別自責,這不——”
“我沒自責。”于丹青輕笑,“自責有何用,自責就能喚回表姐?就能守護身邊的人?就能擋住敵人的明槍暗箭?就能安享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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