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恨得咬碎一口銀牙,噗通跪到於文正面前,又驚又怒,“老爺,您可莫要聽這和尚胡言亂語,妾身從未見過此人,更莫說做他那背後之人了。妾身看他,八成是剛才的瘋症又犯了,居然曲解了青姐兒的話。”
於文正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張氏,眼底閃著一簇簇小火苗。
至此,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其他人,這才淡淡的對張氏說,“我心裡有數,你起來吧。”
張氏忐忑的站了回去,將闊袖下的雙手,握得死緊。
於文正又將視線落在悟清身上,擰眉沉思。
于丹青見於文正已經知道事情的大致情況了,這會兒還皺著眉頭看悟清,那只有老夫人一事了,畢竟老夫人還沒完全醒。她想了想,便走到於文正身邊,讓他低下頭,她附在他耳旁,用手將他的耳朵與她的嘴巴一塊兒給捂住,然後才用只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陣子。
於文正面無表情的聽著,眼底卻有絲絲驚詫。
少時,于丹青說完便站了回去。
眾人一臉疑惑的來回掃視於文正和于丹青。
於文正淡淡的吩咐,“除了青姐兒和衛福,你們全都去院子裡候著,不得擅自離開半步。”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他才看著悟清,漫不經心的問,“悟清,你認識苗家人?”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陳述句。
悟清驀地瞪眼,驚恐的看著他。
於文正見狀,心下大駭,面上卻仍舊一派淺淡的繼續說道,“我知道老夫人為何身體無恙,卻昏睡不醒,她只是被你施了蠱而已。”
衛福頓時驚呆,自責的看向於文正。
自從一百多年前,大永朝出現過一次苗疆巫蠱之術禍害民間之事,朝廷知道了這巫蠱之術的危害性後,便對此進行了全力打擊。但凡境內出現苗疆人,或者認識苗疆人的人,不論身份貴賤,一律在午門前行凌遲之刑,以儆效尤。所以,這近百年來,並無一個苗疆人跨進大永朝境內過,人們便也漸漸淡忘了這苗疆巫蠱之術。
悟清頓覺口乾舌燥,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嘴巴張了幾次,愣是沒能發出一個音節來,好似有人卡住了他的喉嚨般。
又聽於文正說,“我給你三個選擇。一,你馬上將老夫人身上的蠱去了,只要老夫人無事,我便放過你,你只要此生不再踏入大永朝境內即可。二、我將你送去官府,由府尹大人處理,我相信,陳大人多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當然,最終送你上路的還是那凌遲之刑。三、將你周身潑油,放在烈火臺上焚燒的一乾二淨,你體內的母蠱一死,老夫人身上的子蠱自然解除。你自選一個便是。”
越聽到後面,悟清面上惶惑越深,最後竟是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於文正朝衛福使了個眼神。
衛福立馬又去拎了一桶冷水進來,照舊一潑,很快悟清又幽幽轉醒。
悟清看了看于丹青,又看了看於文正,將信將疑的問,“你剛才的話,可還算數?”
於文正一撩袍,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如看一隻螻蟻般看著悟清,“當然,為何不算數呢?”
悟清垂目想了想,此刻的自己,就是於文正砧板上的魚肉,已經徹底沒了談判的籌碼。略一掙扎,便平靜的說,“你們先出去,我馬上就讓老夫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