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不能給江泠月添亂,遭她厭棄。
謝五郎的掌心摳破,糊滿一手的血,才剋制下來。堆積在體內的情緒,急需要發洩,謝五郎沿著帝京跑了一圈,宣洩出來之後,他去成衣鋪子,換了一身衣裳。
重新回到府中,已經暮色四方,江泠月坐在他的屋子裡,指使婢女為他收拾細軟。
她掏出帕子,給他擦拭額頭上的細汗,柔聲說道:“五弟,明日一早你去書院,書院休息的時候,你去雲觀山。”
謝五郎如墜冰窟:“你攆我走?”
“怎麼會?江家不適合你,你住著不開心。”江泠月把帕子收起來,笑容清淺道:“你成功入學了,我在雲觀山,給你做魚。”
謝五郎盯著江泠月良久,似要將她給看穿,直到江泠月臉上的笑容斂去,謝五郎低垂眉目:“好。”
崔令深的話,縱然難聽,可卻說的有道理。
他處處倚仗的是江家。
縱然他往後出息,迎娶江泠月,也是他高攀。
謝五郎轉身進內室,又問了一句,“你要嫁給崔令深?”
江泠月呼吸一窒,面色發白,在他的視線中,有些狼狽的低下頭。
謝五郎當她預設了,再繼續留下來,毫無意義。
如今回想起往事,知道江泠月對他的心意,也知道江夫人的為人,便知她為何說出那樣的話,是怕江夫人對他對手。
江泠月並不喜歡有江夫人在的江家,她不會留在江家,而是會等中秋之後,再返回雲觀山。
可那時的他,並不知內情,親口聽見江泠月要送走他,並且說江家不適合他時,那可憐的自尊心與骨氣,讓他離開江家。
“恭喜你啊,如今是赫赫有名的永安候之子,骨頭挺直了,捯飭一下,倒有幾分人模人樣。”崔令深刺激著謝五郎:“江家落敗,我與表妹解除婚約,你以為自己有機會?”
謝五郎面色一沉,便聽到崔令深譏誚道:“守了這麼多時日,表妹還是離開你了。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崔令深一字一頓道:“她被我藏起來了,我今日死在這裡,她也得死。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敢,讓一家子跟著樓亦過來?”
謝五郎眼睛通紅,握緊手裡的劍柄,似要一劍了結他。
崔令深非但不懼怕,反而往前走,靠近謝五郎,他抬臂手裡的劍便能刺進胸膛。
“她穿著一身白色襖裙,同色的斗篷,繡著落梅。”崔令深將手展開,露出掌心的一枚玉佩,正是謝五郎親手戴在江泠月脖子上的芙蓉玉墜。“認得嗎?”
謝五郎被芙蓉花上的一點血,吸引去目光。
“譁——”
崔令深抽出腰帶,化作一柄軟劍,刺向謝五郎的胸口。
謝五郎握住軟劍,崔令深目光陰鷙,橫掃一腳,謝五郎被逼的後退一步,腳下一空,驟然掉進陷阱裡,手裡的長劍擲出去,崔令深避開照著面門的長劍,卻因此被謝五郎拽進陷阱。
“唔——”
一聲悶哼從陷阱裡傳出來,山風吹卷而來,濃厚的血腥味飄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