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宗教,一旦控制了人心就會變得不可控制。
如果讓秀家選擇,他寧願要曾經豪族林立的西伯耆,好歹可以透過拉一批,打一批,殺一批的方式強化控制。
但是被宗教洗腦了的民眾是最難處置的,特別是切支丹民眾,自上而下的有著一種佈道是救人的想法,自發的前往周邊的村子、領國傳教,最終散發性的擴散開來。
如果秀家不加以控制,或者直接將他扔給一個家臣,那麼米子的最終結果就是徹底爛掉,甚至這個家臣都有可能被裹挾著信了天帝。
當然如果高山右近願意領著民眾一起走秀家是舉雙手贊成的,當然這個人數不能太多,不然整個西伯耆可就空了。
“右近大夫怎麼想著要轉封出去了,可是米子之地不好嗎?”秀家裝作無知的問道。
開玩笑,米子平原是山陰少有的糧倉,高山右近的居城又是宇喜多家援建的堅城,坐落在中海湖畔,日夜欣賞著不輸琵琶湖的美景,怎麼可能差到哪裡去。
高山右近斟酌了一下語句對著秀家說道“非伯耆米子不好,作為熟地開發已經極為成熟,邊上的毛利家也與我們站在一起,在米子生活還有著一絲安逸之感。”
“只是人一安逸就怕忘了武士之道,如今羽柴中納言上位在即,作為外樣大名自然要為大人分憂,我高山照友請命鎮守新領,防備九州之敵。”
哎呀,你聽聽,這話說的上不上道,只是這話經不起細品,你追尋武士道和轉封四國有什麼關係,你轉封阿波防備個P的九州蠻子,慕朝京都還差不多。
秀家也不點破他內心的小九九反而詢問道“大人如果前往阿波,米子的切支丹百姓怎麼辦?如果遇到一個不信切支丹的大名,他們不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之中了?”
“這些都是全能的上帝降下的罪孽,是每個世人都必須承受的命運。”高山右近神神叨叨的說道。
秀家一聽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降低了一級,嘴上說的都是主意,心裡想的全是生意,秀家擺了擺手否定到“大人不是一直渴望稱‘聖’嗎,我可從沒有聽過有任何一個聖人是拋下自己的信眾而走的。”
秀家對高山右近的點撥讓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何嘗不想帶著民眾一起前往新領,說破天也只有這群宗教兄弟和自己最親。
可是米子城剛剛建成,整個領地的收入大部分都被用於償還宇喜多家的援助,手上真的沒有多少閒錢去轉移民眾了,只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去了。
望著高山右近尷尬的表情,秀家似乎發現自己把天聊死了,現在繼續聊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暫且到此,私底下派人去探探他的口風,怎麼才願意帶走骨幹信徒。
“右近大夫的想法我已經清楚明白了,此事我會盡力為大人轉圜的,只是最終還是要看大人在四國的表現,如果再如山崎、賤嶽一樣一觸即潰,那麼我也幫不到大人了。”
“殿下儘管放心,在殿下的幫助下,我已經訓練出了一隻強軍,定叫四國的蠻子好瞧”高山右近信心滿滿的說道。
只是秀家並不這麼樂觀,伯耆由於土地貧瘠民風彪悍,農兵的戰鬥力確實比攝津的老爺們強上不少,可是說破天還是不能改變當下農兵的本質。
望著高山右近心滿意足離去的背影,秀家無力的撫了撫自己光亮的腦門,回想起自己的兩個鄰居,居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此前一直以為倆家由於體積較小的原因,是依附在宇喜多家身邊的小貓咪,如今看來都是想要從宇喜多家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惡虎。
山田信重別看年級不大,心眼深的很,要不是秀家熟知歷史,知道許多典故恐怕真的就經不住誘惑陷了進去。
高山右近或許心眼不壞,可是來到伯耆以來都是宇喜多家在為他付出,他從沒有回報過宇喜多傢什麼,難道真要成了為他打工的了?
秀家此前光想著友鄰和睦還真就給了他們一種宇喜多家好說話的錯覺,如今反正山田家減封已成定數,高山右近又自己趕著要走,乾脆都送到四國的窮鄉僻壤去玩泥巴。
仔細想來山巒疊嶂的南伊予和西土佐就是一塊好地方,正好應了高山右近‘防備九州之敵’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