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客從湖州爬起,咧了一下嘴角,武運震散衣衫水滴,搖了搖頭,不與女子計較,殺妖去了。
城中一直不太安穩,邪祟層出不窮,殺之不絕,好似真的應了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有邪祟。
陳九一次殺妖時,有一位蓬頭垢面的書生找到他,對他跪地俯首磕頭,哀求道。
“求白狐先生幫我。”
陳九手中還捏著邪祟頭顱,眼中金瞳閃耀,俯視著跪拜的書生,問道:“何事?”
書生抬頭,面色茫然悲慼,“我娘子不見了,先生能幫我找一下嗎?”
陳九沉默片刻,眼中金芒緩緩消散,搖頭道:“恐怕不行。”
書生重重一磕頭,哐噹一聲,頭顱死死貼著地面,顫聲哀求,“求求先生……”
他嗚咽一聲,“我與她說好要同生共死,她又怎捨得丟下我先走了,不會的。”
書生神情呆滯,悲慼重複,“一定不會的。”
陳九嘆了口氣,問道:“你娘子可有什麼樣貌特徵,如果遇見,我會留意的。”
書生臉上茫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陳九皺眉,手掌微抬,一大股武運匯聚在他手心,朝著書生頭顱一抓。
武運裹挾一層淡黃妖氣從書生頭顱而出。
陳九隨手一甩,武運與妖氣同時潰散,他看著書生,“你從哪來?”
書生眼角盈淚,茫然回道:“家中。”
“帶我去你家中。”
書生猶豫,“可我得去找娘子。”
陳九回道:“先從你家中開始找。”
書生聞言便驟然起身,先遵循禮數,謝過陳九,然後帶著他,焦急趕回家中。
兩人並沒有走多遠,書生家就在淮水邊上的一個小巷裡,瞧著樣子,尤為破舊。
書生進了屋子後,更為悲傷,興許是睹物思人了,站在屋中,不斷以袖掩面,遮住淚水,不想讓這白狐先生看了笑話。
其實往日娘子在時,家中雖然破敗,但處處井井有條,遠沒有現在髒亂。
只是娘子不在了。
書生又抹了一把眼淚,便再不去管了,開始擺放那些廉價的紅妝,將它們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堆,可不能讓白狐先生看了笑話。
書生越是擺放,眼中淚珠越多,終是忍不住了,抱著娘子常用的紅妝,坐在地上悲慼長哭。
許多時候,他都恨自己,恨自己為何要當個書生,還是個最沒用的窮酸書生,靠幫人抄書賺些小錢,就連娘子喜歡的便宜裙裳都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