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時候,儒家一脈也將再無十三境,難為天地立意,相當於拋棄學宮首席之位。
到時道教一家獨大,天下能否真正太平,還是兩說。
儒家之所以不再改革,少是憂慮,多是不敢。
試想鼎盛數千年的儒家,如若凋零在這一代,又有幾個聖人敢擔當其責?
況且千年以後也不一定是真太平,還要被後世讀書人唾罵,這等代價,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儒家興亡。
也有那豪情萬丈的儒家聖人致力於改革,張口閉口就是你他孃的,哪個大修士不服就給老子打,打得他服!
只是儒家終究不是一個人的儒家,三十六聖人大多都憂慮,不同意改革,得循序漸進,緩緩遞增,將規矩一點一點,刻入這方天下。
只是如此一來,至少近萬年間,天地凡人還是得遭殃。
清冽姑娘坐在昏黃燈燭之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最終撲通一下,小腦袋輕輕打在桌子上,睡著了。
關於周賢,她那已經逝去,年歲頗高的老師,曾經對她有一句讖語。
天地女夫子。
那老師為她勘算之時,還測出一大玄機,說她這一生有一大劫,其中奧妙不可知,唯一線索,便只有一句話,模糊不清。
老師窮極心力,欲在最後歲月裡,幫自己這唯一弟子也是關門弟子勘破劫難,他以陰陽家絕頂算術通曉未來,最終得以看到那句話,簡簡單單六個字。
老子給你兩拳。
自那日起,本就蒼老的老人更蒼老了些,看著周賢時總是欲言又止,最終在她十二歲那年與世長辭,載入學宮功德譜。
從此以後,學宮裡只有一個半大姑娘,孤零零的走來走去。
姑娘叫周賢,真的很閒,也真的不喜歡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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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今日有來客,是位束髮別簪的風流客,禮數周到,前來拜訪道觀老劍神。
他衣襟中的那隻小貓探頭探腦,打望四周。
迎客的是陶李,柔和微笑著對風流客道:“師父正和師弟在博弈,如若不嫌麻煩,可以等一下。”
風流客對中年人拱手,對這位陶姓劍仙略有耳聞,雖無著名事蹟,但為人處事極好,值得他林軒欽佩。
“小子林軒,勞煩陶劍仙了。”
中年人微笑道:“小事而已,跟我來吧。”
兩人緩步向道觀院子裡走去,還未走進,就先聽到爭辯聲。
“這步不算,走錯了,悔一步,誒,悔一步。”
“我也走錯了,也得悔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