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青眼的右耳上有一個小小的孔洞,養母在洞穴發現它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了。
碩大一頭公狼,自然不會在乎這小小的傷口,與另外三頭死去多時,屍體都被烏青眼啃噬掉大半的小狼相比,能順順利利成長到這般大小的烏青眼已經十分幸運。
此刻烏青眼正在撥弄一隻雪兔,它撒開四條長腿,極快速的圍著雪兔奔跑,戲弄這可憐的生靈,待玩膩了,它就會一口咬死雪兔,將其吞進肚中。
與不凡的成長速度相映襯,烏青眼還有不凡的飯量,它的腸胃好像一口無底深淵,每天都要吃掉大量食物。
別看它的體型不如養父養母,但它的飯量,即便另外兩頭灰狼加在一起也遠遠不能及。
母狼只道這頭命大的小傢伙體質特殊,卻不知道,烏眼青特殊的不止是體質。
無論是眼中的世界,還是腦海中的思維,小傢伙都和養父養母截然不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烏眼青學會了思考,學會利用智慧解決問題。
當時擺在它面前的第一件難事便是,如何活下去。
黑黢黢的山洞內,堆積著被撕碎的鹿肉,還有兄弟們的屍體,早已冰涼斷氣,儘管食物暫且充足,小狼的焦慮卻未有絲毫減弱。
它很清楚,吃光了這些儲備糧,沒有捕獵能力的自己很有可能會活活餓死,有幾次它嘗試著爬出狼窩,一探頭,呼嘯的風雪立即撲過來,冰冷的可怕。
無奈,它只能退回,省吃儉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西伯利亞漫長的冬季使小狼的每一天都過的分外艱難,它還沒有生長出牙齒,只能勉強將那些冰凍的肉塊吞嚥下肚,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這些食物是哪裡來的,小狼已經記不清了,它腦海中依稀有一個高大且溫暖的剪影,每當想起時,它就會覺得耳朵有些微微麻癢,彷彿有一張粗糙且溼潤的大手正在附魔它的身體。
靠著那些鹿肉,窩吃窩拉,小狼頑強的活了下去。
它並不知道,正常情況下,幼狼大量食用冰凍的生肉,三天都活不下去,而它,雖然每一次進食都分外艱難分外痛苦,但只要吞進腹中,就能消化,轉化成熱量,供應它的生長。
毛髮越來越密集,小狼被寒冷壓迫,它渴望著有一天能被溫暖包圍。
似乎是有某種神秘的存在聽到了小狼的乞求,在一次大量進食,沉睡甦醒後,小狼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被一層特殊的絨毛包裹住了,寒冷離它而去。
活下去這件事,彷彿更容易了一些。
儘管解決了寒冷氣溫的問題,擺在小狼面前的難關依舊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座便是食物。
狼窩中堆積的肉塊已經消耗殆盡,小狼長出了乳牙,它開始嘗試分解巨大的成塊的鹿肉。
因為乳牙不夠鋒銳,小狼只能一點一點慢慢啃噬,進度極為緩慢,想要填飽肚子,最起碼需要十個小時的時間,為了活下去,小狼堅持住了。
狼窩之中不見天日,小狼的身體慢慢長大,它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蜷縮的時候越來越覺得擁擠,吃進肚中的凍肉味道也越來越不佳。
終於有一天,鹿肉也被吃光了,小狼只好將注意打到了自己兄弟們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小狼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比死去的狼崽們大了那麼多,吃掉一頭半同胞,勉強填飽肚皮,小狼總算鼓起勇氣,再度出了狼窩。
它無疑是幸運的,這一次天氣很好,它找到了食物,還遇到了同類——養父養母。
兩頭結伴而行的灰狼,一公一母,遊蕩在這片森林中,因為一場失敗的狩獵,先前的狼群一鬨而散,作為狼群一份子的它們不願意和其它冷酷殘忍的同類同行,被迫選擇孤獨生存。
脫離了狼群的狼,日子顯然不好過,飢一頓飽一頓,這兩頭灰狼茫然的生存著,直到小狼烏眼青走進它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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