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這種昏暗的天,披著一身細密皮毛,暖暖和和的,任誰也不能提起精神。
東北虎一身厚重的皮毛賦予了它們極強的禦寒能力,大雪天中仍能使它們保持三十七度以上的體溫,使它們感到溫暖,在寒冷的西伯利亞,沒有厚重的皮毛將寸步難行。
剛閉上眼,還沒開始打盹兒,虎三妹就可憐兮兮的叼著一隻黃喉貂走了過來,伸出一隻小爪子蹭了蹭孟焦的前臂。
它的乳牙剛換完,對這種厚皮食物束手無策,皺著眉頭啃了半天都沒啃開,眼巴巴的瞅著毛絨絨的黃喉貂,饞的口水流一地,只能找大哥幫忙。
搖了搖頭,孟焦無奈地爬起來,從虎三妹口中接過黃喉貂,將其皮毛撕開一大片,感覺足夠虎三妹食用後,才將黃喉貂放在地上,又懶洋洋的趴在了地上。
呼嚕呼嚕~
虎三妹用小腦袋蹭了蹭大哥,叼起了食物,一副乖巧模樣,順勢臥倒在孟焦旁邊,慢慢撕扯著黃喉貂的肉,尾巴隨著它吞嚥的動作稍稍搖擺著,很顯然,它的心情很不錯。
大雪紛飛,原始森林不復往日的喧鬧,候鳥們早就啟程前往溫暖的南方,昆蟲們蟄伏的蟄伏,凍死的凍死,少了這些歌唱家,密林之中便再沒有輕靈的鳥啼蟲鳴,只剩不止的風聲,嗚嗚呼嘯著從樹幹中,巨石旁穿過。
聽覺的視界中,弧線變得稀疏了許多,充斥整個畫面的,只有代表著風的波紋,孟焦閉著眼睛,欣賞大自然的演奏。
除食物短缺,覓食不易外,冬季幾乎沒有缺點,尤其是這種大雪天,最受孟焦喜愛,氣氛靜謐,安逸的很。
可能是因為大雪,今天虎母花費的時間比往日更久,孟焦小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從暗灰變成昏黃,石簷外地面上的積雪有四五厘米厚了,虎母仍未歸來。
虎三妹趴在孟焦身旁,正做著美夢,那隻黃喉貂它只吃掉了一半,剩下的半截身體丟在不遠處,凍的肉質泛白,血液已經凝結成一層冰霜。
火箭臥在小野豬旁邊,它食量比虎三妹大的多,和孟焦一樣,將黃喉貂吃的只剩一張皮,此刻正枕著肥老大柔軟的毛髮,呼呼大睡。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抖擻精神,孟焦向石簷外走去。
四五厘米的積雪已算得上深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孟焦仰起頭,望向天空。
此刻雪勢已經減弱許多,雪片既細小又稀疏,像一粒粒細沙,緩緩飄落,呼嘯的北風也消停了,天地一片寧靜。
下雪不冷化雪冷,風一停,氣溫不但沒有下降反而稍稍上升,孟焦踏著雪,身姿矯健,熟練地奔上巨石,來到高處,俯瞰森林。
一場雪,整片原始森林都變了模樣,白色取代墨綠,成為天地的主色調,些許棕褐色和黑色錯綜複雜的點綴在蔓延萬里的樹冠層中。
密集的鳥群不見了蹤跡,許久才有一隻飛鳥自暗黃色的天空掠過,孟焦眼尖,認得那是個老熟人——金雕。
金雕是一種有固定巢穴固定領地的猛禽,居住在巨石附近這麼久,不時能看到這隻巨鳥暗褐色的雙翅從雲層之下劃過,對野生動物異常敏感的孟焦自然早將這位鄰居記在心頭。
嗷~
孟焦還未欣賞多久雪景,火箭便甦醒過來,左顧右盼不見大哥的身影,自然知道孟焦又在巨石頂部巡視環境,三步並作兩步跑出石簷,抬頭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高興的呼喚著大哥下來陪它玩耍。
小傢伙頭一次見到雪,興奮的不得了,一頭鑽進積雪中,冰冰涼涼,感覺很酸爽。
接觸到新鮮事物的火箭樂得直打滾,沾了一身雪花,為自己裝點些許潔白,然後嗷嗷叫著在雪地中繞著巨石瘋跑,發洩著自己旺盛的精力。
它這麼折騰,虎三妹自然也沒法睡覺,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瞪了火箭一眼,悻悻地走出石簷,昂著小腦袋,不停低吼,向大哥告狀。
隨著智力的增長,幼虎們的感情也變得越來越豐富,孟焦發現火箭和虎三妹兩個已經產生了強烈的交流慾望,儼然兩隻小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