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靠坐在床頭,眼眸低垂,仍然在躲閃著旁邊的目光。
杜英就倚著桌案,看著手裡的公文,但是時不時的將目光撇過來,嚇得郗道茂總是別過頭,不敢和他對視。
謝道韞頓時瞪了杜英一眼,剛剛的手段雖然是救命用的,但是又是用手猛地按壓女孩子的那種部位,又是直接一口吻了上去,還來來回回那麼多次,總歸有些不妥······
不過謝道韞也知道杜英在那種情況下做的沒錯,所以有責怪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
杜英訕訕一笑,轉過身。
郗道茂也察覺到了他們夫妻的小動作,輕輕握了握謝道韞的手:
“謝姊姊,沒關係的,本來······”
說到這兒,她沒有再說。
謝道韞瞭然,身為王家新婦,王凝之被關在了關中書院,而杜英將她帶回來,就像是帶回了戰俘一樣,話傳到外面去,哪裡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所以郗道茂本來就有死志,剛剛也會以為自己真的解脫了。
然而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敢直接發展到這麼尷尬的局面。
謝道韞輕輕嘆了一口氣:
“大夫都已經來診斷過了,並無大礙,只是身體虛弱了些,一時沒有承受住罷了。以後多加調養,會慢慢好轉的。現在不要把亂七八糟的事都放在心上,安心養病。”
“但是······”郗道茂攥緊了謝道韞的手,“但是家父和阿兄,還有夫君······”
她神情黯淡了一些:“是我命不好······”
王家剛剛把自己娶進門,然後從夫君到父兄,和自己關係親近的三個人直接就成了階下囚,這簡直就是剋夫的命。
“你怎知命不好?”杜英的聲音悠悠然升起,“王凝之是什麼貨色,你們也都看得清楚了,裝神弄鬼的傢伙,而且吃了那五石散之後,本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嫁給他之後,以後日子還能好過到哪裡去?從江左到關中這一路走來,你阿爹和王凝之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知道王凝之是什麼人?
然而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直接把你往火坑之中推,這般父親,留之何用?”
郗道茂縮了縮,顯然對杜英還有恐懼,不過她還是堅定的搖頭:
“阿爹也是為了郗家考量,我不怪他。”
“我還是為關中,為整個天下考量呢。”杜英哼了哼。
郗道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