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們想要幫忙,也被杜英揮退。
親力親為之後,杜英又接過來疏雨遞上來的白布條,替王擢包紮上,解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的身上。
帶著杜英體熱的外袍一下子罩住自己,王擢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杜英則緩聲說道:
“不讓你跪一會兒,你心裡也應該不舒暢。莫要受了風寒,先起來吧。”
王擢哆哆嗦嗦的站直,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杜英身著中衣,寒風吹卷著他的衣袖,臉上也勉強擠出來一絲微笑。
王擢一時間,有一種不知應該哭還是笑的感覺。
在關中諸多梟雄們麾下輾轉多次,王擢早就沒有了對於忠心的最基本認識。
他想要的,只是保住自己現在已經獲得的利益和地位,並且也讓那些跟著自己轉戰多年的老部下們有一個好的歸宿。
因此今天的負荊請罪,王擢並非心血來潮,而是真的擔心杜英會趁著這個機會打壓秦州兵馬,所以他寧肯一個人來承擔杜英有可能的壓迫,以避免秦州將士們跟著自己打拼多年,到頭來還要星散各處。
可是看杜英的意思,似乎杜英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這讓王擢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兒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刺史有不再領兵廝殺之心,餘自然會尊重刺史的選擇。”杜英接著說道,“不過如今回援天水,卻少不了刺史的攘助。懇請刺史以大局為重,先率兵馬隨隗粹同行,返回天水。
而餘也派遣行軍司馬、長史,隨同刺史一併指揮軍隊,也勞煩刺史向其講授秦州軍中現狀。”
王擢怔了怔,杜英最終還是沒有打算放過秦州兵權。
而且這好像還算是自己主動提出的。
他以退為進,杜英就趁機更逼近一步。
並且杜英還一副勞煩刺史“好人做到底”的架勢,王擢不但要交出兵權,而且還得親手把這些權柄交在杜英所委派的行軍司馬和長史手上。
殺人還得誅心。
這一手,讓王擢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荊條。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受這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