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見識過榮華富貴、見識過軍陣威嚴的,因此即使是面對萬千兵馬,也可能不會選擇低頭和妥協,否則當時也不會有膽量前去找王擢,也不會面對王擢的誠心邀請和信任而不願意留下來。
他想要尋覓的是一個真正能夠改變些什麼,哪怕不至於改變整個天下,而是改變一個小小關中的勢力,為之效忠、為之奮鬥。
而梁殊最終選擇了站在我們這一邊,這說明吾與諸君的所作所為,顯然得到了這些旁觀者和局外人的認可。”
杜英清楚的看到,剛剛自己提到要開辦更多書院的時候,梁殊眼前一亮。而最後摩挲那終南紙的時候,眼底更是充斥著感慨唏噓。
聞言,眾人皆肅然。
他們做了什麼?
顯然不是征伐。
打仗誰都能打,而以杜英為首的長安太守府真正給關中帶來的,是勸農耕、開工坊、設書院,真正讓關中呈現出太平氣象。
“督護所言,發人深省啊。”隗粹點頭,在場的眾人,大概也就只有他有資格評價杜英所說的話,“所以同樣的事,為什麼會出現在關中,卻沒有出現在江左,沒有出現在荊州呢?”
杜英看了隗粹一眼,心裡暗道:
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在循循善誘,想要讓他們自行思索出來的問題,最後竟然被隗粹提出來。
不管轉念一想,隗粹只是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勇猛了一些,其實能坐在行軍司馬位置上的,自然也是心思細膩之輩。
包括自家岳父。
只是岳父明明有從小培養出來的世家爭鬥之能耐,卻從來不願意用出來罷了,大概他仍然想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而不願意沉淪在這爾虞我詐之中。
“盟主以農耕為本,以工商振興,自有所不同。”房曠解釋道,“而南方······”
說到這裡,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因為南方有世家,世家只會考慮著自己的利益,又怎麼可能真的會為一方州郡、一方百姓著相呢?
房曠沒有說出答案,但在座的諸位,都已經明瞭。
杜英叮囑道:
“這是一個好問題,以後可以留在關中書院的課堂上。問一問那些總角小兒們,或許他們並不知道答案,但是那些年長一些的新學生,總歸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