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並且是慢性自殺的那種送死。韓胤也看到了杜英,從和氐人接戰到現在,實際上也就是兩天,二十四個時辰而已。
他也盼望了杜英二十四個時辰。
現在杜英終於來了,不負眾望,帶著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而來。
所以韓胤咧嘴笑了。
笑得很醜。
不只是他,周圍的關中盟將士們都跟著笑了。
一邊哭,一邊笑。
慶祝他們取得了一場之前都不敢想象的勝利,也慶祝他們劫後餘生。
杜英招了招手,一名親衛將戰馬牽過來。
杜英取下戰馬上懸掛的首級,看也不看,直接丟在韓胤的面前,接著,鄭重的對著韓胤一拱手:
“為斬氐酋苻雄,讓我兒郎近乎全軍覆沒,此為杜某之前謀略不足之過也。現請諸位一觀此酋之首,而餘亦會用此首祭奠戰死將士。”
杜英的拱手行禮,顯然驚訝了這些將士們。
他們一個個收住笑容,相互攙扶著,向杜英行禮。
每一個人都是一般無二的鄭重。
因為他們從杜英的神情和動作中感受到了尊重和珍惜。
杜英尊重他們的生命,也珍惜他們付出的流血犧牲。
只要能夠告慰這些戰死的袍澤,將士們此時別無所求。
因為他們能活著,又何嘗不是因為這些袍澤的拼命廝殺和掩護?
“盟主,罪魁禍首,不是苻雄。”韓胤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他的手上還沾染著鮮血和汙泥,厚厚一層。
似乎意識到自己實在是有點兒髒,所以韓胤的手僵在空中,又緩緩的想要收回去。
杜英向前一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沉聲說道:
“我知道!”
氐人和關中王師之間,本來就是對手。
打仗打到激烈的時候,雙方不死不休,本就是常理。
但是若不是司馬勳見死不救,韓胤他們可能也不至於付出這麼大的犧牲。